⚠️劇透注意⚠️
爸爸卡倫刷牙完,突然把口中的牙膏泡沫,直接吐在鏡子上,彷彿要遮蓋住什麼一樣,對,他想遮蓋的是自己的不堪——那種硬是擠出笑容、必須讓女兒察覺不了、好幾次刻意接近死亡、被現實狠狠壓垮的不堪。
卡倫為了女兒蘇菲,盡可能隱藏面對生活與自己的無力感,可是其實都被DV攝影機的鏡頭和女兒蘇菲的眼睛,默默察覺到了,《日麗》破碎而隱晦的敘事,搭配俐落而巧妙的剪接,正好符合卡倫其崩壞的內心,卻依舊要帶給蘇菲一次「難忘」的土耳其之旅。
剛看完《日麗》的心情很差,本來就像蘇菲一樣,一直不太能理解卡倫,所以心裡很悶,直到回想電影的結尾,卡倫把攝影機關起來、獨自走進一個黑色空間後,才慢慢解開我煩悶的原因。電影彷彿在說「現實就是這麼噁心」,儘管卡倫努力為蘇菲打造「好玩」的夏日假期,最終,自己卻依舊需要回歸窒息的現實、黑暗的舞池,引用聯合公園的
〈沒人能拯救我〉一段歌詞:
I'm dancing with my demons
我正與心魔共舞
I'm hanging off the edge
我正懸掛在邊緣
Storm clouds gather beneath me
烏雲密布捧著我
Waves break above my head
海浪在我頭上漲退
其實聯合公園的這首歌,以及其他歌曲,都很符合卡倫的心境,恐怕也在預告聯合公園的主唱查斯特,在2017年發表專輯《光芒再現》後幾個月做出輕生的選擇。
《日麗》的破碎與隱晦,反而拼湊且還原出卡倫與蘇菲極其真實與動人的感情,他們擁有親密的互動,也有理解的隔閡,度假的過程有越多笑聲,越是凸顯角色心中的沈重。而這份沉重感,在蘇菲來到與爸爸當時同樣年紀、回看錄影帶後,似乎才能慢慢理解當時爸爸的心情,呼應蘇菲自己的生活現況,也希望可以早點走進爸爸的內心、可以給他一個最大力的擁抱、可以告訴他:「不用自己撐,還有我在。」
只可惜,現實就是這麼噁心,現實就是會讓我們與蘇菲,再次目睹爸爸又陷入那個與心魔共舞、還無法自拔的黑暗舞池。電影提供的線索有限,但已足夠明白卡倫背負的傷痛,卡倫對婚姻、感情、工作與未來的茫然,就像不知道自己骨折了,所以不知道要感到疼痛一樣(骨折也可能是故意而為的,因為他有尋死的念頭),卡倫隱藏在攝影機內外的心事,只能隨著夕陽西下,獨自坐在床邊痛哭。
然而太陽雖然落下了,但太陽終究會再次升起,再次照亮孤獨、迷惘和受傷的人,即使現實難熬,即使面對不幸,也有值得繼續生活的原因與動機;卡倫與蘇菲共享的那片天空,過了多年以後,色澤變得泛黃,唯一不變的,是彼此捨不得道別的思念。
《日麗》乍看是父女在土耳其度過一趟歡樂而可愛的旅程,不過藏在歡樂背後的卻是卡倫心中無限的憂鬱,也是蘇菲試圖尋求理解、答案的管道,無論如何,蘇菲都想在父親的身影和輪廓中,重新感受他厚實卻輕柔的溫暖。
最後再推薦聯合公園的另一首歌曲,同樣收錄在《光芒再現》的同名歌
〈又一道光芒〉一段歌詞:
Should've stayed, were there signs, I ignored?
應該留下來的,是否有我刻意忽視的跡象
Can I help you, not to hurt, anymore?
我能否幫助你不再痛苦?
We saw brilliance, when the world, was asleep
當世界在沉睡時,我們看見燦爛輝煌
There are things that we can have, but can't keep
有許多我們能擁有卻無法保留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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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body Can Save Me / Linkin Park
One More Light / Linkin P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