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到底有多麼可怕?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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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那天,哥哥向曾經校園霸凌我的女生求婚了。
我媽熱情地招呼她,做了很多好喫的。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溫文爾雅的準兒媳,就是曾經把她女兒逼到寫遺書的人。
1
中秋那天,哥哥帶女朋友回家了,當着爸媽的面向她求婚。
我媽很滿意哥哥的女朋友,是個老師,又能說會道,那張巧嘴常常逗得媽媽開心得合不攏嘴。
可是我媽不知道的是,這張嘴曾經在我飯裏吐過口水,然後逼着我嚥下去。
這個人曾經把我拖進廁所,撕開我的衣服拍視頻。
曾經在我的校服上潑紅墨水,在我的頭髮上塗膠水。
我永遠忘不了她,柯彤。
看到她的那一秒,死去的記憶彷彿洪水猛獸般復活,我渾身血液一僵,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柯彤彷彿沒有認出我,喫飯前熱情地拉着我的手,甜甜地笑着說:
「這就是妹妹吧,我給你帶了禮物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然後湊到我耳邊悄悄說:「一定要晚上再看喲!」
她靠近我的每一個瞬間,連我渾身的毛孔都在抗拒。
我自然地退了一步,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謝謝,我叫溫祺。」我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眼睛,希望從她眼裏捕捉出一絲惶恐。
可是沒有,她好像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眼裏全是笑意。
可就算她記不得我,哥哥總該記得吧。
那幾年爸媽一直在外工作,只有我和哥哥在家。
是哥哥救下自殺未遂的我,是哥哥陪着我去做心理治療。
他忘了嗎?他忘記這個人了嗎,忘了我留下的遺書了嗎?
我看向哥哥,哥哥的眼神卻有意無意地躲着我,這讓我更加確定,他是記得的。
他記得是這個女的欺負了我,可他還是和她談戀愛了,還是向她求婚了。
這頓飯我喫得很不自在,我媽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說:
「咱們祺祺也得抓緊啦,趕緊找個男朋友,我和你爸呀就不操心嘍。」
不等我開口,柯彤就馬上接話:
「也不知道妹妹喜歡什麼樣的,我幫着留意留意,有合適的就給她介紹。」
我沒理她,爸爸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不滿地瞅了我媽一眼,
「祺祺纔多大,我可捨不得便宜那些傻小子,我得養她一輩子呢。」
平日裏,我爸一向是怕我媽的。
就算我媽大晚上把他枕頭扔出房間,他也不敢有一句怨言,只是悻悻地撿起枕頭,去跟家裏的金毛擠一擠。
氣氛就此冷了下來,喫完飯柯彤搶着去洗碗,我媽趁機把我拉進房間。
「祺祺啊,瞧着你不太舒服,是不是生病了?你別在意媽說的那句話,媽不是趕你,媽跟你爸都捨不得你嫁出去,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媽媽以爲我是聽了那句話纔不高興,又開始解釋起來。
我低着頭扣手,直到把拇指硬生生扣掉一塊皮,我媽才意識到嚴重性,一把拉住我的手,擔憂地喊了我一聲。
「祺祺……祺祺,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呀……」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抬起頭,帶着畏懼的眼神對上媽媽的雙眼,
「媽……能不能……能不能……不同意哥哥的婚事啊?」
現在我媽也顧不得我提出了怎樣的要求,話音未落就回答我:
「好好好……媽媽什麼都答應你,你別傷害自己。」
因爲爸媽常年在外省做生意,我和哥哥都是跟着爺爺長大,所以我一向跟他們不親。
直到初中我被柯彤校園霸凌,忍受不住留遺書自殺,他們才匆匆趕回,從那以後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們覺得都是因爲忙着掙錢,才導致我受到傷害,所以對我一直很愧疚。
所以爸媽在很多方面都儘量滿足我,想盡一切辦法想拉近我們的關係,想彌補我童年的缺失。
只是柯彤有個有錢有勢的爹,事情一出立馬把她送去國外讀書,還改了名字,所以爸媽並沒有見過柯彤本人。
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柯佳佳了。
可是哥哥是見過她的啊,他爲什麼要這樣?
他明知道柯佳佳對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而他從小一直保護我,如今卻要跟曾經欺負我的人結婚,真是諷刺。
我突然想起柯佳佳送我的禮物,顫抖着打開,是一件襯衫,但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襯衫。
它跟當年我被撕爛的那件襯衫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個款式已經很老很老了。
但柯佳佳還是費盡心思找到,並且送給了我。
她根本沒有忘記我,甚至還沒見面她就知道我是誰。
她送這個禮物,就是要提醒我不要忘記當年發生的事。
我突然覺得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要昏厥。
我媽驚呼着抱住我,不停地掐着我的虎口,喊着爸爸和哥哥的名字。
爸爸首先衝了上來,然後是哥哥,最後是柯佳佳。
她躲在哥哥身後,害怕地扯着哥哥的衣角。
我強撐着一口氣,質問她爲什麼還不放過我?
她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帶着哭腔說:「我只是想跟祺祺道歉,是我當年不懂事才……」
我沒想到她居然大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我也終於知道她爲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哥哥把柯佳佳護在身後,
「都過去多少年了,難道要佳佳死嗎?犯人都有改錯的機會,爲什麼不能給佳佳一個機會?」
哥哥憤怒地丟下一句話,拉着柯佳佳就準備離開。
爸爸一把抱起我往外走,狠狠瞪了一眼哥哥,「溫碩,你好自爲之。」
2
我又住進了醫院。
我花了十年放下過去,柯佳佳只用了一天不到,又讓我回到那種驚悸中。
爸媽什麼都不敢問我,怕刺激到我。
我也失去了情緒,麻木地流着眼淚。
我無法原諒柯佳佳,永遠。
我患是創傷性應激障礙症,這種心理疾病有三分之一的人會終身不愈。
曾經我以爲自己是幸運的,因爲在哥哥和爸媽的陪伴治療下,我漸漸忘記了那段往事。
可是,太痛了,那段記憶太痛了。
南方的小鎮中學都是要求住校的,而我,很不幸,分到了跟柯佳佳一個宿舍。
不對,那個時候她是柯彤。
剛到宿舍的第一天,她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用手去給她接菸灰。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校園暴力能恐怖到什麼程度,所以沒理她。
「媽的,新來那個傻子,聽不見我說話是吧?」她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轉過身認真地盯着她,「我不是傻子,我叫溫琪。」
柯彤怒了,「你那什麼眼神?瞪我是吧?把她給我拉過來。」
不等我反駁,她身邊的兩個女孩就過來把我拖了過去。
其中一個胖胖的女孩朝着我的腿彎踢了一腳,讓我認錯。
我被她們壓着站不起來,但我沒有認錯,我沒錯。
柯彤抽完最後一口煙,對着我的臉吐煙霧。
那是我第一次聞到煙的味道,很嗆,很難聞。
「喲,還是個犟種呢,那我倒是見識見識你有多犟。」
說着,她把手裏的菸蒂狠狠地摁在我的胳膊上,痛,真的太痛了。
我忍不住哭出聲,柯彤卻給了我一巴掌,「哭喪呢?以後我叫你的時候還敢不敢不答應了?」
幸好在宿舍外盯梢的同學跑了進來,低聲說:「彤姐,宿管來了。」
柯彤讓押着我的那兩個女孩放開我,看我還不起來,照着膝蓋又踢了我一腳。
「媽的,起來啊。」
我一個重心不穩,就倒在了地上。
宿管阿姨推開宿舍門,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的我,嚴厲地問:「幹嘛呢?」
柯彤假裝趕緊來扶我,實際在宿管看不到的地方擰了我的大腿一把。
「敢告狀我弄死你。」
然後她把我拉了起來,笑呵呵地對宿管阿姨說:
「沒事兒,就是剛拖了地,太滑了就摔倒了,是吧?」
宿舍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我剛剛拖地了。」
「對對對,她自己摔的。」
宿管阿姨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行了,別嚎了,多大的人了,摔個跤還哭。」
說完關上了門。
我爲什麼哭,不只是因爲痛,還有害怕。
我的性格本來就比較靦腆,加上哥哥把我保護得很好,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沒怎麼受過傷。
我高一的時候,哥哥在高三,起碼我們還在一所學校裏。
現在我高二,哥哥已經上大學,受了委屈,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盼着趕快到週末,到週末就好了。
那晚上柯彤沒有再繼續折磨我,我如願地躺回了牀上,只是睡覺一直做噩夢。
第二天來到教室。
高二剛分班,教室裏很多我沒見過的同學。
柯彤性格開朗,長得也好看,很快跟男生打成了一片。
可她坐在我的後面,我只要聽到後面有一點聲音,就害怕得心都要跳出來。
中午放學的時候,我找到班主任說想換宿舍,卻被柯彤看到了。
班主任問我爲什麼要換宿舍。
還沒等我開口,柯彤就嘻嘻哈哈地笑着進來,摟着我的胳膊,「老師好,我是來找溫琪的。」
班主任大概是很喜歡性格好的同學,看到柯彤表情都變得和藹了,
「哎,柯彤,正好你來了,溫琪不是跟你一個宿舍嗎,她說要換宿舍,怎麼回事兒?」
我很害怕,柯彤會不會以爲我跟班主任說了什麼,要報復我。
「啊?你要換宿舍啊?別啊,哎沒事,老師,溫琪就是覺得太孤單了,我以後帶着她一塊兒玩就好了。」
班主任聽了點點頭,
「行,沒什麼大事不要換宿舍,你現在的身份是學生,首要任務是學習,別整天想着交朋友。」
我點點頭,說了聲好。
然後就被柯彤拉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就算當時我跟班主任說了被柯彤欺負的事,柯彤也不會怎樣。
因爲柯彤的爸爸是我們這有頭有臉的生意人,在當時的小鎮裏很有影響力。
柯彤分到這個班的時候,她爸就已經跟班主任打過招呼,班主任不會得罪他。
一路上柯彤沒有說話,拽着我往宿舍走,我弱弱地開了口:「我沒有告訴老師。」
「閉嘴。」柯彤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回到宿舍,我被柯彤按在牆上扇耳光,「媽的,小jian種,你還敢告狀?」
臉上熱辣辣的疼痛刺激着我,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我沒有……」
但柯彤纔不管我說什麼,打累了就把我往地上一推。
地上都是水,我黑白色的校服沾滿了污漬。
柯彤擼了擼袖子,接過旁邊女孩子給她點的煙,一邊抽菸,一邊用鞋碾着我的手指。
「媽的,那你去找他說換宿舍幹嘛?不就是想說我們欺負你嗎?」
「我告訴你,你別說找老師告狀,找校長也沒用,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我第一次離絕望那麼近,腦袋一片空白。
耳朵裏柯彤的話在一遍遍重複,最後陷入了耳鳴。
我聽不見自己的哭聲,也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一下下哽咽着抽搐,身上的疼痛也變成了麻木。
離我最近的女孩子看我不對勁,趕緊跟柯彤說:
「彤姐,要不算了,她好像喘不上來氣了,會不會出事啊?」
我不知道柯彤什麼時候把腳從我手上挪開的,在那一刻,我完全失去了聽覺和感覺,甚至短暫地丟了意識。
睡在我下鋪的小丹把我拖到牆邊,讓我靠着,然後扒了扒我的下眼皮,抬起頭說:
「彤姐,她好像是驚嚇過度丟了魂了。」
宿舍裏其他女生開始慌了,她們雖然欺負人,但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個看向柯彤。
柯彤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飛快地眨了眨眼睛,
「怕……怕什麼,頂多就是傻了,又不會沒命,你們不說,誰知道她是被什麼嚇到的。」
「沒事兒,出了事我擔着。」
衆人得了柯彤的定心丸,也不再說話,跟着柯彤出宿舍去食堂喫飯。
小丹看她們都走了,纔給我餵了口水,一下一下地順着我的胸口,
「沒事沒事啊,我奶奶說受了驚喝口涼水就好了。」
我慢慢地恢復了意識,全身都在顫抖,但身體還是沒有力氣。
小丹拉了我兩次都沒拉起來,最後只能讓我繼續靠在牆邊。
緩了半個多小時,我終於有點力氣了,顫顫巍巍地起身,把身上溼嗒嗒的校服換了下來。
我不敢出宿舍門,怕剛好遇上她們,所以把髒衣服放盆子裏,準備下了晚自習再洗。
躺在牀上,我想起柯彤這兩天對我所做的種種,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滑過我的鼻樑,浸溼了枕頭。
我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會出現那些人扇我耳光的畫面。
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是因爲第一天見面沒過去接菸灰,還是因爲我沒給她認錯。
3
也許是我的反應嚇到了她們,後來有段時間,她們沒再爲難我,但會在下課時間裏,跟其他男生在教室裏開我的玩笑。
她們說我慫,說我被嚇到尿褲子,那些難聽的話一遍遍灌進我的耳朵裏,我甚至不敢捂上耳朵。
只能把頭埋得更低。
有人用東西砸我的後腦勺,我差點嚇得哭出來,但不敢回頭看是誰幹的,只能小心翼翼地瞥了地上,是一團廢紙。
身後傳來男生哈哈大笑的聲音,緊接着是腳步聲,我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啊,我剛剛不是故意要砸你的,失誤失誤哈。」
耳邊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幸好,不是柯彤。
我慢慢睜開眼,很小聲地說了句沒關係。
但他沒有走,走到我前面的空位上朝我坐下,趴在桌子上看我。
「哎,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把頭抬起一點,認出了他,高二有名的混混——卓耀。
我趕緊用手擦了擦眼睛,卻沒有眼淚,只是眼眶有點疼。
「哎,卓耀,你給她道歉幹什麼,你喜歡她啊?」
柯彤在後面大聲喊。
這下班裏的同學都聽到了,開始起鬨。
卓耀站起來,撿走我腳下的紙團,「說什麼呢你,要不是你拿紙團扔我,我也不會砸到她。」
柯彤跟卓耀玩得很好,兩個人經常勾結搭背,兄弟相稱,所以我當時以爲,卓耀是故意看我笑話的。
畢竟那個時候,喜歡我是一種笑話。
男生們打賭時總說,「誰輸誰就是溫琪的男朋友。」
誰都不想丟那個臉,跟我沾上一點關係。
但至少我不用捱打了,我不在意。
週末哥哥沒有回來,他給我打電話說他在做兼職,讓我在家好好聽爺爺奶奶的話。
我很失望,但還是答應了他。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講我受了欺負,不知道怎麼開口去說,我怕我下一秒就崩潰掉。
柯彤開始不欺負我了,因爲她們有了新的欺負對象——小丹。
小丹人黑黑的,有點胖,個子不高,說話帶着外省口音。
聽說她以前是在外省唸書的,後來她媽忍受不了她爸的打,帶着她跑回來了。
這些都是我聽鎮上的老人說的,所以我們這些小輩都知道。
4
那天,下晚自習回宿舍,我卻怎麼也推不開宿舍門。
裏面傳來似有若無的哭泣聲,還有鐵牀摩擦在地上的聲音。
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又被柯彤打了,心裏的恐懼又被喚醒,我不敢敲門,貼着牆蹲在走廊。
宿管阿姨用手電筒射着我,問我爲什麼還不回宿舍睡覺。
我沒說話,立馬就站起來準備往宿舍走。
可還沒等我到,宿管就走過去推我們宿舍的門。
見推不開,她抬腳就狠狠地踹了一下。
鐵門的聲音迴盪在空蕩的走廊裏,其他宿舍的同學紛紛打開門探出頭來看。
「411,開門!」宿管阿姨大聲呵斥了一聲。
我們宿舍的門才慢吞吞被打開,宿管阿姨抬腳走進宿舍,問她們在幹嘛。
我也跟着進去,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舉動有多蠢。
從我進門開始,柯彤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
我不明白我怎麼又惹到她了,只能假裝沒看到她的眼神,安慰自己是看錯了。
小丹還坐在地上抽泣,校服外套被扯到一邊,胳膊上還有明顯的指甲印。
宿管阿姨看了看她,然後說:「又滑倒了吧,別哭了,丟不丟人,高中生了還哭。」
我瞪大了雙眼,覺得我好像聽錯了,又或者是我瞎了。
宿舍的地板是水泥地,如果是拖了地踩到水滑倒,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地面是乾的,粗糙的地面怎麼可能滑倒?
我不信她沒有看到小丹的狼狽,可是她選擇了無視。
臨走前,我看到她和柯彤對視了一眼。
宿舍門被再次關上,發出嘭的一聲。
我把小丹拉起來,替她穿好校服。
布料擦過她胳膊上的傷時,她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卻只是小小地哼哼了兩聲。
熄燈後我爬上了牀,心裏總覺得隱隱不安。
突然,一隻手從護欄上邊伸進來,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臂。
我被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坐起身。
窗外冷冷清清的照進來,我看見是柯彤。
「溫琪,陪我去上廁所。」
「哦……好。」
我抽了抽手卻沒有抽開,柯彤使勁一扯,就把我從牀上拉到了地上。
我驚呼出聲,下一秒疼痛蔓延了全身。
柯彤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我,我強忍着疼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出了門。
宿舍離廁所很遠,路上很安靜,安靜得我能聽到心撲通撲通直跳。
柯彤一直攥着我的手,疼,真的疼,但我不敢說。
進了廁所我才發現,宿舍其他女孩子都在,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學姐推搡着小丹。
小丹無助地朝我看了一眼,嘴裏嗚咽着害怕和委屈。
沒等我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學姐上前踹了我的肚子一腳,
「還他媽學會告狀了是嗎?我讓我妹替我收拾個人,可顯擺着你了?」
後來我才知道,只是因爲小丹在食堂不小心撞到了這個學姐,油漬沾到了她的校服上,她就讓柯彤幫她好好教訓小丹。
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哭着說:「我沒有……沒有告狀。」
學姐蹲在地上扯着我襯衫的一邊領子,於是紐扣就被扯掉了,露出裏邊粉色的胸衣。
我伸手想去捂,卻被柯彤從後面扯住了頭髮,疼痛讓我一時不知道手應該放在哪裏。
「過來幫忙啊!」
柯彤招呼其他室友。
她們跑過來摁住我的胳膊和腿,嘻嘻哈哈地笑着,彷彿只是在跟我開玩笑。
柯彤空出手來,打開手機對着我錄,「來,溫大美女,看鏡頭。」
身體無法動彈,我只能帶着哭腔求她,「我求求你了,不要……」
學姐將我的衣服扯開,「喲,穿粉色的呢,是不是要勾引男人呀。」
其他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那種放肆的嘲笑聲在廁所裏迴盪。
柯彤走近我,將攝像頭對着我的臉,興奮地說:
「姐,把她內衣扒下來扔男廁所裏。」
我身體血液僵到了極點,學姐聽完就開始動手。
在她手觸碰到我肌膚的那一刻,身體好像突然爆發了一種力量。
我扭着身子掙扎着反抗,腳拼命亂蹬,嘶吼着:「不要……放開我……」
「去捂住她的嘴。」
柯彤見旁邊沒有閒着的人了,扭頭對着小丹命令。
小丹沒辦法,只能按照她的說的做。
她蹲在我的頭邊,沒有用手捂住我的嘴,而是將她的手臂橫在我的嘴邊給我咬住。
我失控了,就像即將被宰殺的羊,臨死前最後一次蠻力的掙扎。
明知道逃不掉了,但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用力。
我不知道咬得有多狠,口腔裏瀰漫着血腥味。
她一邊哭一邊跟我說對不起,眼淚落在我的臉上,也落進我的心裏。
我感覺到胸口一陣涼,突然停止了掙扎,啊,宰殺結束了,這一刻我只想死去。
她們將我的內衣扔進男廁所裏,這個點裏邊有很多在偷偷抽菸的男生。
於是隔壁就爆發出一陣起鬨聲,笑聲,還有吹口哨的聲音。
甚至我們這邊的人,還跟男廁所裏的同學隔着牆對話。
她們很開心,而我是供她們取樂的小丑。
柯彤結束了錄像,蹲下來拍了拍我的臉,
「這就是告狀的下場,以後低調點,不然我就讓整個學校的人都欣賞欣賞。」
她朝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然後讓她們放開我,從我的身體上跨過去,走出廁所。
小丹跪在我身邊,一直一直說對不起。
我把衣服拉了上來,蜷縮着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上。
我好像失去了流淚的本能,這一刻,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情緒,好像就連在心裏恨她們都不敢,我只想死去。
可我不敢,我還沒有見到爸媽,他們說幹完今年的活就回來陪我高考。
我還沒有見到哥哥,他說他做兼職掙了錢,要給我準備一份超大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快了,就快了,還有一個月就到我的生日了。
再等等,等我的靠山回來了,見到他們,我就把受的這些委屈都告訴他們。
5
我變得越來越敏感孤僻了,走在校園裏聽到身後有人笑,我都覺得是在笑我。
柯彤擦着我的身體過時,我都覺得下一秒她的巴掌就會扇到我臉上。
於是我將頭埋得更低了,走在路上或是坐在教室裏。
我以爲我這樣就不會引起柯彤的注意,就不會捱打。
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爲她們發現打小丹要比打我更有意思。
我木訥,內向,又矮有瘦,一推就倒,好像天生一副該被人欺負的模樣。
但校園霸凌一旦在某個人身上開始,就會一直繼續。
柯彤不打我了,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我。
每次喫午飯我都會挑着午休鈴響前二十分鐘去,因爲那個時候柯彤她們已經喫完了。
食堂也沒什麼人,我可以不用一邊喫飯一邊害怕。
那天,柯彤她們不知道爲什麼還沒走,我沒管,只想早點喫完離開。
她們端着碗在我身邊坐下,一句話都還沒說,我的手就開始抖。
柯彤扒過我的碗看了看,「喲,喫啥呢,就喫這麼點?彤姐我給你加個菜。」
我伸出手想拿回碗,小聲地說了句不用了。
柯彤用筷子狠狠地打了下我的手,很痛,我本能地把手縮了回來。
然後眼睜睜看着柯彤往我的飯裏吐了一口口水,我以爲她只是不想讓我喫飯,可是她讓我嚥下去。
「喫啊,彤姐請你的。」其他室友開始起鬨。
看我還不動,柯彤朝我的頭扇了一巴掌,
「給臉不要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視頻發在空間裏?」
食堂的阿姨從打飯的窗口探出頭來,喊了一聲,「幹嘛呢你們,不準欺負同學啊。」
柯彤舉起筷子使勁扔向阿姨所在的窗臺,塑料的筷子砸在瓷磚上,斷成了幾節。
「別他媽多管閒事,小心我讓我爸明天把你開了。」
阿姨默默地拉上了窗戶,沒人可以幫我了。
看着我嚥下去,柯彤這下才滿意,把她們的碗放在我面前,
「爲了感謝我給你加的菜,你就把這些碗都洗了吧。」
她們一走,我就跑到水池邊扣着嗓子吐了出來。
很奇怪,這次我沒有哭,我是接受了嗎?
我以爲她們只是在學校動手打打人立威,但我沒想到能惡毒到這種地步。
小丹被打得受不了了,在某個下午走進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叫來了柯彤的父親,還叫來了我們宿舍的所有人。
柯彤的父親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完全不像一個施暴者的家屬,態度傲慢地對校長說:「我女兒我是知道的,別人不招惹她,她怎麼會欺負別人。」
校長在旁邊站着,微微點點頭說是,然後對小丹說:
「你爲什麼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你就沒有錯嗎?」
小丹身體晃了晃,好像聽不懂校長在說什麼。
柯彤父親甚至沒正眼瞧了小丹一眼,抽完一支菸就走了,路過柯彤的時候說:
「不一定要打架,傷了還得賠錢。」
這戲劇性的一幕幕在今天,讓我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
校長象徵性地說了一句不能欺負同學,就讓我們離開了。
後來,我因爲怕捱打,即使看到她們往我的凳子上潑了紅墨水,還是會選擇坐上去。
即使感覺到柯彤往我的馬尾上塗膠水,我還是假裝不知道。
但小丹還是退學了,因爲她跟校長告狀,柯彤回家捱了她爸一頓罵。
所以,在某個週五的放學路上,小丹被她們拖進廢棄的老房子裏,用鐵勺柄捅傷了下體。
小丹的媽媽在學校門口哭天搶地罵學校領導,還去派出所報了案。
我想警察把柯彤抓起來的話,我就不會捱打了。
柯彤確實被警察帶走了,可是不久我又看到警察開着車到學校門口,把她送了回來。
沒有證據,僅憑小丹一面之詞,根本無法懲治這羣人。
我在二樓的教室走廊裏往下看,小丹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坐在大門口,鼻子突然就酸了。
假如哪天媽媽知道我被欺負了,也會這樣嗎?
那我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因爲小丹媽媽哭得太悲傷了。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我聽見小丹媽媽指着柯彤父親的鼻子罵,說小丹失了貞,將來是會被婆家認爲不檢點的,彩禮也會給得少。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爲小丹感到悲哀。
她媽媽不是在心疼她受的傷害,只是在擔心小丹將來結婚,拿不到更多的彩禮錢。
後來,小丹跟我說她要去廣東打工了,她媽給她找了個廠,一個月可以掙三千塊。
我小心翼翼地問她,柯彤給她道歉了嗎?
她不自然地笑笑說:
「給錢算是道歉嗎?她爸賠給我媽兩萬塊,我媽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了。我能上高中,本來就是我媽覺得有個高中學歷,以後結婚可以多收點彩禮錢。」
她說:「琪琪,你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6
經過這件事,柯彤收斂了一點,很久都沒找過我麻煩。
我也放鬆了一點緊繃的情緒,敢在中午放學時就直接去喫飯。
週末我在家寫日記的時候,柯彤給我發了條消息,讓我晚上去她家幫她過生日。
雖然她沒有欺負我了,但我還是心有餘悸。
再說我們的關係也沒好到要一起過生日那種程度,所以我以家長不讓出門拒絕了。
柯彤開始拿出視頻威脅我,
「讓你來你就來,哪那麼多廢話,到時候幫我打掃打掃衛生你就回去,不然我就把視頻發在空間裏。」
看到視頻兩個字我慌了,只能答應她。
跑出家門的時候奶奶問我去哪兒,我只好跟她說我去學校。
我騎上自行車就準備趕去柯彤家,這時候手機收到一條好友申請,備註是卓耀。
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加我,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但是手機一直在響,我只能停下車來。
卓耀和柯彤本來就玩得好,我不敢大意,於是就通過了他的申請。
還沒等我打出字,他就發過來兩張圖片。
我點開一看,是柯彤在一個羣裏發了我的視頻,底下還有人開着不堪入目的黃腔。
渾身血液一僵,我不是答應她要去了嗎,她爲什麼還要發出來。
我顫抖着手劃到下一張,有個人在羣裏說讓柯彤把我約出去。
柯彤說讓那個人拿三百塊錢給她,她就把我約過去。
又有另外一個人說他也出兩百。
卓耀又發來了一條消息:別過來,她家有很多男的。
腳下一軟,我癱坐在地上。
我完了,我的人生都毀了。
身體陣陣發涼,脊背和手心出了冷汗,我心如死灰,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淚。
仔細想想,從開學到現在,三個月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因爲我醜,因爲我不懂得求饒,因爲我多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就該被欺負對嗎?
我不敢想象那些我認識的人,他們看到我的視頻會怎麼說呢?
他們好像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對我指指點點,哈哈大笑。
柯彤又過來扯開我的衣服對他們說:「看吧,我就說她很騷。」
我本能地抱緊了胳膊,卻發現只是我的臆想,我還是站在原地。
但這一刻我只想死去,太折磨了。
睜眼閉眼都是柯彤霸凌我的畫面,我快要受不了了。
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刻,冷風吹醒了我的意識。
我往下看,樓下的每一草一木都是柯彤欺負我的旁觀者。
對面的宿舍樓裏有一個窗戶開着燈,我看見柯彤用力地扇一個女孩耳光,我看不清她的臉。
再往前看,是柯彤拽着一個女孩子拖進廁所,扯開她的衣服,將她赤裸的身體記錄在手機裏,我也看不清她的臉。
再遠處,柯彤拽着一個女孩的頭髮將她拖進房間裏,女孩的腿在石子路上劃出一道血痕,她不停地哭着求饒,但柯彤沒理,這次我看清了,是小丹。
……
7
我不敢看,索性閉上了眼,可是天光大亮恍惚了我的眼睛。
哦,原來現在是白天,我是睜着眼的。
「琪琪!」
我回頭看,是哥哥。
不對。
「琪琪。」
這是媽媽的聲音。
我好像被誰推了一把,從天台上摔下。
猛地睜眼,發現我在醫院,媽媽着急地看着我。
「琪琪,沒事,媽媽在的啊,不怕。」
原來是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又經歷了一遍柯彤對我的霸凌。
原來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啊,我不用捱打了。
病房外傳來爸爸和哥哥爭吵的聲音,我想哥哥是來認錯的對嗎?
「溫碩!老子供你讀研究生學法律,是爲了有一天給你妹妹報仇的,不是讓你把施暴者帶回家繼續欺負你妹妹的。」
哥哥也很憤怒,
「佳佳她爸能安排我進事業單位,能讓我少努力幾年,琪琪能幫上我什麼?」
憑什麼?
我掀開被子,赤腳跑過去打開門,對着門口的哥哥問他。
「憑什麼?憑什麼她道歉我就要原諒她?更何況她也沒有道歉。」
「憑什麼她可以換個名字重新開始,我就要永遠活在過去的痛苦裏?」
我聲嘶力竭地朝他控訴。
「溫碩!」
哥哥和爸爸突然消失不見,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媽媽。
可是我纔出來幾分鐘,她頭上怎麼就多了那麼多白髮,身材變得那樣矮小。
「溫碩!」媽媽晃着我的肩膀。
「媽,我是琪琪啊,琪琪……哥去哪兒了?爸爸呢?他們怎麼都不見了?」
我張望着四周,可空空蕩蕩的醫院走廊卻沒有他們的身影。
媽媽緊緊地握着我的肩膀,眼淚簌簌而下,
「溫碩,媽媽求求你清醒過來好不好?求你了……」
什麼時候了,我媽還跟我開玩笑。
我不可置信地搖搖頭,「媽,你說什麼呢,我是琪琪啊,琪琪,溫——琪。」
我認真地告訴我媽,手習慣性地想去攏頭髮,卻沒有摸到,反而蹭到了下巴的胡茬。
我震驚地摸了摸下巴,我長鬍子了!很多……很多鬍子。
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恐懼,我趕忙跑進病房,鑽進被子裏。
瑟縮着身子,喃喃地說:
「我長鬍子了,她們又要欺負我了,她們會把我推進男廁所裏的,我不要長鬍子,我不要長鬍子,我不要……」
我用力地抓着臉,想要把鬍子都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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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見所聞,皆是感悟,人來人往,萬物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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