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持續盜汗三個月了。
這幾年來,我因為長時間的工作,確實有點糟踏自己的身體,但我真的沒料到,這副身體會壞得這麼快,我深刻感受到體溫跟心跳,都正在走向失控的邊緣。
醫生對我的病症束手無策,因為我的症狀比多汗症還要誇張,從頭頂濕到褲底,一切的出水量都太過荒謬,我走過的地方,都會濕濕漉漉。
我被叮囑要多喝水,理應需要他人的照料,但男友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很快就斷聯了,而我的朋友也告訴我,他在背底裡說我閒話,完全是個人渣的行徑。
可是,我也看得出朋友對我的嫌惡,我知道接下來只能靠我自己,推開了朋友繼續的關心。
在醫生的消極治療之下,我只能每天灌足5000c.c水量,死命地維持生理運作,而我的生活也已經崩潰,再也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夜裡,我有時候會哭泣,然後意識到自己又在浪費水分,邊哭邊喝永無止盡的水。
好笑的是,我有天突然噁心想吐,送急診之後,才發現自己水中毒了。
醫生眼看這樣不行,建議我做全身的汗腺切除手術,我不知道該從哪裡湊一筆錢出來,但為了擺脫這場惡夢,我跟銀行超額貸款,心想不是生就是死。
手術那天,很多醫護人員都來參觀,他們各拿一條大浴巾,眼神裡充滿獵奇,渴望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醫生說,等我醒來,惡夢就會結束了,我還是謝過醫生,閉上了眼。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全身纏滿繃帶,卻被告知,手術失敗了,因為醫生在手術過程被我的汗液絆倒,頭部重創失去意識。
我不知道該說抱歉還是抱怨,這樣我的惡夢何時才能醒來?
想著想著,我的汗水浸濕了繃帶,濕透的繃帶滑落我的肌膚,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閃閃發亮。
我抄起一瓶礦泉水,拖著一條長長的汗漬,逃出了病房。在月光下,我突然感覺自己不一樣了,或許我以為的惡夢,就是我重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