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48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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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
第一線海防據點是最危險的地方,敵人會神不知鬼不覺得摸上來,不得不承認,每個國家,每個陣營,都有精良的兩棲部隊。因此,絕大部分據點都必須有一樣致命武器-----狗。當然,軍犬狼狗是我們這群骯髒野戰部隊不敢奢望的,我們有的,就是土狗。
說到土狗,的確沒什麼了不起,但狼、狗本一家,再怎麼差,基因本性是相同的。前天,連長到隔壁據點,突擊檢查據點狀況。他自以為是本連最高指揮官,故一聲也不通報,逕自強行打開據點大門,直衝入小廣場。這個據點是排據點,相當大,等於三分之一個連的配備。「衛兵!衛兵!衛兵站在那兒?」連長氣沖沖的喊。衛兵在哨所內對海監視,連長搞不清楚狀況,沒見到衛兵就在那直嚷嚷。正當他準備展現自己的威風罵人時,突然據點內的狗低聲怒吼的衝向連長。
這狀況非同小可,連長飛也似的奔跑,速度直逼奧運百米冠軍紀錄。無樹可爬,沒屋可躲,十萬火急,連長眼見前方有個水泥高台,約兩米高,就運用五百障礙的爬牆功力,吃奶的力量一躍而上,總算得救了。狗在他下方厲聲吠著。「衛~~~兵~~~~~綁~~~~~~狗~~~~~」連長氣盡力竭虛聲哀號喊著。
我們據點連長從不來巡視,因我們據點有一隻全馬祖都知道的土狗——大象。大象通常是被關在木造的狗屋內,它的門已被他咬得這裡剝落那裡折斷,這是因為大象非常兇狠,只要有陌生人接近據點大門,它就會狂吠,要想盡辦法打開狗屋的門,跟那人拼了!因此防衛部夜間查哨人員絕對不會偷偷的接近我們據點大門,都是遠遠的在據點上方,和藹的喊道「衛兵,嗯~~狗綁好了沒?」在確認我們將狗關在狗屋內後,他們才下來給我們簽名。
大象只認本據點的人,其他一概六親不認。那麼據點常會換防,新到的人員如何被它認識而不是被它咬死呢?是這樣的:大象有一個特性,就是對全副武裝的人很友善,不管你是誰。這全副武裝,必須是標準配備齊全:戴鋼盔,套四枚手榴彈,背防毒面具及背包,手持M14,腰掛刺刀,六十發子彈彈夾,穿軟鞋,打綁腿。新來的人將這些穿戴整齊,由原據點人(他可以只穿內衣內褲甚至脫光衣服也無所謂)陪同,站在大象面前,三十分鐘別動。此時,大象在它的狗屋內,安靜地用它的鼻子透過門板縫隙,嗅來嗅去。七天過後,脫下手榴彈,再站三天。之後,脫下背包。之後………。像跳脫衣舞般慢慢脫,直到所有的配備離身,被大象接受,放出來時不咬人,約需三個星期的時間。一但它認定了據點成員,就不會對他吼叫,相反的會很親暱。
有一天我站衛兵,將大象放出,在據點繞行。我走到他旁邊,向他輕聲講了些言不及義的話。大象突然像是看到親娘般,撲到我身上哀鳴。哇!這土狗直立起來將近一米七,快比我高了!而他這一撲,讓我倒退了幾步,它很重,衝撞力強,難怪名貫遐邇。
又有一次,是夜間三點,突然我發現大象不見了!很糟,要是它闖禍,我們就得吃不完兜著走!我硬著頭皮出據點搜尋,而這是很危險的,可能其他據點看到我黑影幢幢,緊張下不問口令就開槍。暗夜中,手電筒只能開個兩秒就要關,什麼都看不到。突然,有兩隻螢火蟲出現,但不會飛動;迅速打開手電筒,大象就在眼前。我一邊輕聲呼喚它的名子,一邊慢慢靠近。它以為我在跟它玩,迅速竄出,我聽到地上有鐵鍊聲,低頭順手一抄,抓到鍊子了!但大象是何等威猛的狗,它的力量將我拖倒在地,滑行數公尺。好不容易控制住,將它帶回據點,罵了一頓。這麼一搞,我手腳受傷,手錶也跌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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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不盡的日子,在時光隧道流逝。只有回憶,方可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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