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聚落之路》謹此一文致敬洪醒夫之紙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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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麥寮的某些區域很容易在下雨天淹水,在六輕還沒來之前,海豐許厝寮那條通往海口的溪通常都暴漲,過去時常將附近村莊內的土角厝沖毀,造成農漁損。

著名作詞家 武雄老師所填之《阿爸的虱目魚》裡有一段「伊對夢中雄雄驚醒,靴管籠落去、襖仔幔落去,欲去海邊巡魚池」也是描述我的父執輩年輕的模樣,要替父母親到祖上放下來的家業守住最後一絲的希望。

當時,阿公、阿嬤皆會耳提面命的警告我們不准出去,即使六輕已經來了,出資將堤防給做高,他們仍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在戶橂(門檻)之間加裝可插拔的木板,且不准我們跑到外面去踩水,怕裡面有埋電線,發生漏電,造成意外。

會下暴雨的季節通常在暑假,正是我們會被整群趕鴨子似的被送到後安阿公家。阿公家的三合院是近百年老厝,排水自然不好,當時我媽就曾摺紙船給我們玩。之後,我們總會依樣畫葫蘆的玩著紙船,不過因是報紙,所以在屋簷下載浮載沉時,很快就淹沒在被雨水劈哩啪啦拍打的水面上,故每當我讀紙船印象一文,總是會想到那個畫面。

遠景中的我與妹妹們被關在狹小的客廳,輪流坐在被木板隔住的戶橂,無奈的看著外面漸漸形成如池塘的慘烈,同時又幻想著,要是可以衝進去躺在裡面,一種無知的美好,畢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沒見過、也沒機會去人家口中的游泳池。

在久未清掃的角落裡,泥土堆積在一起,長出了一叢叢的酢漿草,它們垂著頭,泡在濁水中期盼水退去的模樣,至今仍無法忘懷。

那時候的三合院是相通的,因為暴雨不停,門口埕的積水已經成了大人的隱憂,不過天真的我們仍會從廚房跑到五間來回穿梭,試圖找出雨天裡才有的興味。在祖厝,傳統的紗門是木頭條子釘青綠色紗網,紗網還會從邊框溢出來的不修邊幅,驟雨不停,老人家就會開始打開收音機,仔細聆聽電台播報氣象的訊息,不久後,穿著青蛙裝、應該稱為的伯公的人就會像個英雄般,在被父母恐嚇威脅的艱辛條件下現身,並在阿公的熱情招呼間在外頭就扔下如青蛙外皮的塑料布,帶著一身的魚腥味,蹣跚的走進屋內,口裡叨絮著誰家的漁塭損失多少,缺氧的魚死了很多,誰家的文蛤水質遭變,今年肯定收穫不好之類的小道消息。

阿公、阿嬤會聽的興味盎然,同時隱憂著自家的漁獲是否會遭受這暴雨的波及,幾個老人家在充滿霉味與魚腥味的氣味下泡茶聊天。當我們又吵又鬧,為小事爭執不休,就會被訓斥一番,趕到總鋪去。

那時的我們就會期待雨停,或者是躺在硬梆梆的木板上討論那些沉默、爛掉的紙船最後會去哪裡?

最終,雨停了,外面的水窪也退的很快。到處都是清新的草綠香,這時我們就會到附近中年男子挖的簡便排水渠溝旁,看一群大人找泥鰍、抓蚯蚓時歡樂的模樣,那時的空氣都瀰漫著大地上泥土堆正迎接新生的味道。

在我的眼中,紙船印象是一種將長褲管捲到雙膝之上,小腿充滿泥濘,手腳沾滿泥土的一群人,同時為了小小的收穫辛勤的努力、流著汗水,不計較多少,聽天由命的知足。也是一個渺小的人物,身為母親卻要扛著孩子一起面對無情的命運的那股偉大。

老實說,現今社會裡,接觸越多人難免越有一股『文人相輕』的悲哀與淒涼的感覺,想單純的找一群人快樂的玩在一起,遇到那種簡單、熱血,有親情,重人情的人事物,便足以令人興奮的精神抖擻起來。

一路走來,在自以為幼稚、無助時,幸好還能遇見傳承洪醒夫鄉土文學精神的『田庄人』,這群熱情的人伸出手,盡全力完成讓孩子在田野間奔跑的夢,他們也許沒有學歷、自認卑微,卻以一種有趣、詼諧,能一股作氣吆喝眾人盡力去做的團結與生命力。

也許那才是我們一直以來想找尋,也很欠缺的鄉土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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顰隱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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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翁說,他的石頭記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努力不尋常。』於是乎,他將自己臆想中的大觀園給寫的那麼美、那麼巨麗豐大,使人不得不沉溺於裡面的情情情不情的輪迴之中。如今,也有個傻子投入了風月寶鑑的悼紅軒中,還把自己本名之中的尾字拆成兩個大字,當作筆名而寫,重蹈覆轍那一行行、一段段,拋紅豆灑相思的血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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