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亂亂讀｜當媽後，你是公主也是壞皇后-1：成為媽媽的第一步，是失去自由？

哈比就只是哈比

2023/08/1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先說，榮格真的好難。

個人只是個對心理學有興趣的一般人，所以內容不盡然正確，純粹為我個人的讀書心得。

我們都是被困在自己內心井底的小女孩

這本書的中文書名有點不直覺，我的解讀是，妳同時是自己生命中的公主，也是那個虐待公主的壞皇后：意即純真也是你，成長也是你。

英文書名就比較簡單了，很直白寫出這本書探討的議題：MOTHERHOOD: Finding and Facing Yourself.

當媽媽，其實就是個尋找並面對自己的過程。

天鵝少女

這本書內容很扎實，但用一句話講完就是：

陰性的啟蒙歷程必須經過三個階段：下沉－停留－回歸。

我會每章都寫一篇文來記錄自己的心得與想法，預計會有九篇文。

第一章：失去自由（下沉-1）

許多人當了媽媽後，第一個感受就是失去了自由。沒辦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時間都被剝奪、連去看個電影或洗個頭髮都是奢侈。

如果你在成長過程中，並不被鼓勵擁有自我，像是「零食不健康，不准吃！」「學什麼音樂，能當飯吃嗎？」，久而久之，你就會認為，「我不被允許有自己的想法」，而改為下意識地，總是在迎合他人的需求。榮格稱這樣的人缺乏「自我感（Sense of Self）」。那麼當這樣的人，歷經「成為媽媽」這種被迫下沉（碰觸內心深處）的體驗時，被壓抑下去的傷與陰影就會捲土重來。

你有沒有過那種想法，認為孩子是人生中最錯誤的決定？或是夜深人靜，懷疑自己到底在哪裡，為何生活會變成這樣？（我超級常有。）

如果你的自我感不夠，沒有正確的「我是誰」的認知，那麼在很多決定上，你都是在迎合他人或社會。

他對我這麼好，我好像應該答應他的追求；交往這麼久了，好像該結婚了；結婚這麼久了，該生小孩了。

當你做出這種犧牲，卻都不是經過深思熟慮，而是各種討好配合，那麼本來就已經很難的母職，對你來說就會是場災難。某一天，你會意識到：「我到底為什麼把自己淪落到這步田地？！這根本不是我要的！」

牛郎與織女

書裡在這第一章提到了兩個故事：賽爾克新娘與天鵝少女。這兩個都是國外的童話故事，故事大綱非常相似，都是一個男性偷了變身女性的外皮，無法變回動物的女性只好成為對方的妻子。

（我就想：「這不就牛郎與織女嗎！」）

前面的劇情都很相似，女性找到了男性藏起來的外皮，逃回了自己的家鄉。但不同的是，賽爾克新娘變回海豹後，就跳入海裡再也沒回來；天鵝少女的老公千辛萬苦地找到了她，從七隻天鵝中認出了自己的妻子，成功地一家團圓。

以前看到這種故事時，我的理解只有：「男人很噁心！」與「衣服要收好！」與「這些女人都是斯德哥爾摩嗎？」

但榮格的解讀不一樣。在榮格的眼裡，所有故事（與夢）裡的人物，都是我們內心的某種人格。所以~~沒把衣服收好的~~少女是你，~~變態擄人~~農夫也是你。

什麼意思呢？

當我們年輕時，擁有無限的可能。我可以是青春漂亮的大學生、勤奮的打工族、乖巧的女兒、叛逆的飆車族⋯⋯隨你選。未來也是有無限的可能，工作不喜歡就換嘛，出國也有好多地方可以去，假日要去哪間咖啡廳拍照？

但當你結婚生子後，可能性就縮小很多了。不是說就只會有一個身份了，畢竟現在已經很開明，媽媽也能去上班去社交。

但，的確被限縮了很多自由與選擇，對吧？

外衣被藏起來的賽爾克新娘/天鵝少女/織女，就是被剝奪了魔法變身外皮的你。你不再能隨心所欲想幹嘛就幹嘛，而是必須為了服侍生活而活。

先說，在榮格的解讀裡，這並不是件壞事。

我們不能永遠期望自己可以當個彼得潘，飛在天上，而不腳踏實地。那叫永恆少年。

很多時候，其實是內心尋求安穩的那個自己，偷偷地把你的外皮藏起來了，讓你在無意識之間，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追求自由的你與追求穩定的你，這兩個自我能否和諧共處，將是你能否從下沉的旅程中收穫滿滿，並平安歸來的關鍵。

賽爾克新娘跳入大海，就沒有再回來了。她不眷戀人世、丈夫與小孩，選擇回到往日的榮光、與無限（大海）的可能裡。這其實就是個能量整合失敗的例子，賽爾克新娘將永遠下沉，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

當我們從未發展出牢固的自我感時，逃離孩子、拋下承諾、遠走他方似乎是一種神奇的解決方案。（本書第57頁）

海豹少女（？）

另一方面，天鵝少女的農夫在妻子飛走後，努力地去找回她。他之所以能認出哪隻天鵝是妻子，是因為「她的手因為縫製小孩的衣服，傷痕累累。」當母親的過程，在我們的生命裡烙印下無數個痕跡，幫助我們定義且認識自我。最後天鵝少女接受了丈夫（安穩）的追求，回到了孩子的身邊，成功地完成了整合。

身邊不只一個朋友（我自己也是），都有過離婚的想法。這就真的，太難了。（婚姻制度根本不符合人性！）我自己的某個親戚，老婆提出離婚後就遠走高飛，連孩子都不要，據他們的說法是「她就還想玩。」

我的一個朋友，她的婚姻生活並不美滿，於是她一方面想離婚，一方面在網路上聲稱自己單身，享受網友們的愛戴。我認為那對她來說，是片很吸引人、很溫暖，卻很致命的大海。

如果你內心的天鵝太過強大，你將找不到自己；如果你內心的農夫太過強大，你將遺失自己。

看完這一章，我認為，榮格並不是在鼓勵大家都不能離婚，選了就不能改。他是在告訴你：不要逃離你的責任。不要逃離你自己。

如果你認為老公很難相處很木頭，就離婚；小孩很煩很鬧讓你沒自由，就不要了。那你就是不願將海豹皮鬆手的賽爾克新娘，仍緊緊抓著那無限的可能性不放，而永遠無法活出真正的自己。因為，雖然本書是以已婚當媽為前提在討論，但我想，單身而沒有自我感的女性，也會碰到類似的課題（如：永遠在換工作、永遠在換情人。），最終，你得到的只會是一片虛無。

我們都夢想著脫離平凡，但如此一來，我們就沒有好好對自己和生活有所承諾。（本書第64頁）

當你覺得外皮（自由）被剝奪時，那正是個能好好認識自己的入口。雖然說不用為人母，也可能會有這種時刻出現，但為人母絕對是人生中最難得的機會，讓你能一窺自己的內心世界。當這種珍貴卻痛苦的時刻出現時，你是否能好好把握，還是就此逃跑，將決定了你是否能活出專屬於你的，獨特的平凡。

擁抱自己吧

舉例來說，我從小就有股信念，認為「沒有人會愛我」。即使事實並非如此，也有人追，但我認為「如果他們認識了真正的我，就不會愛我了。我的內心是如此的醜陋。」不過年輕時抱著這種信念活著，也不太影響生活，反正一樣開心聚餐旅行上班嘛。但意外懷孕當媽後，我感受到了孩子那種無條件的愛。這讓我很痛苦，認為自己「無法給出足夠、高品質的愛」，他離我這麼地近，隨時都在提醒我這點，這導致我常常疏離孩子，想從他身邊逃離。如果我最後選擇逃回大海，那我終將永遠無法正確地愛人與被愛。（現在也還做不到就是了。但我還沒逃。）

另外，我自己想了一下牛郎與織女的故事。織女被天帝帶回天朝後，牛郎有追上去，這部分跟天鵝少女是一樣的。但王母娘娘一怒之下變出銀河，分離了兩人。這可能代表著女性內心的母親批判聲音太過強大，而導致了雙方的整合失敗。腦中那道永遠在否定自己的聲音，是自我整合最大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