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HD生存札記》記憶裡的麥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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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我應是雲林人。身份證上面開頭是P,又屬麥寮後安在地大姓『林』,祖輩九牧遺徽,先祖征討海上發跡,又是風光一時的大地主,我應該以身為麥寮人感到驕傲,但我其實很排斥介紹自己是出生於雲林,是來自麥寮後安寮的女兒。

我對麥寮後安寮祖厝的印象還是很深刻,即使它現在早已年久失修,但隨父母返鄉,下車就看見三合院門口埕內外熱鬧的神明生擺著布袋戲臺跟來往的人們,香菸的氣息、線香,還有金紙的味道混在一起,偶爾會有古龍水或檳榔摻入,混雜在四周圍,對還是兒童的我來說,會刺鼻的不自覺打個噴嚏,但貪玩的我們仍會你推我擠的繼續堆起笑顏,在夜晚裡五光十色、摻著豔紅燈光與吵雜八音的過節氛圍攪和著,七嘴八舌的研究那塊趴在八仙桌上用肪片龜做成的大豬公,貪戀著它又香又甜的滋味。

只是在後安寮,他們總是用大聲吆喝、漫罵,痛斥來代替耐心教導,我們的好奇心與創造力在他們眼裡是調皮的象徵,又或許我們因為住的遠,顯得不夠親密與疏遠,當我們奔跑在巷弄或道路邊時,與他們擦身而過,在被親戚們怒目相斥,用力罵出「猴死囡仔(kâu-sí-gín-á),有人生沒人教!」的同時,在童言童語的不知所措與傻笑中匆忙逃走,最後轉達到母親耳中,那便輕易能化為一股讓婆媳關係惡化且辛酸的眼淚。

於是,後安寮某部份的記憶裡,對於人情味裡那股的土性、豪邁,在我們從小到大的眼中,變成了粗俗,自以為,討人厭的土壩子。

從此往後,我總是在翻著母親買的漢聲繪本童書時,不停的問我自己,『請,謝謝,對不起』,學習當個有禮貌的孩子,做個有品格的人,這樣的教養與品德,是不是真的應該奉為圭臬?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人能毫不顧慮他人感受,做著最真實的自己。

久而久之,隨著許多人事物逐漸變遷,那棟有著我們兒時記憶的老厝,屬於爺爺、奶奶的『起家厝』,慢慢的也隨著時間坍塌、腐朽,甚至變形漏水,不成我記憶裡那個撐起我寒暑假與年節的快樂老宅了。

沒辦法繼續跳著每個隔間的戶橂(hōo-tīng-門檻。門下所設的橫木),即使那時我們想盡辦法、千方百計就是要摸到那些被整齊貼上的門籤(農曆春節時常見的裝飾,常貼一排於家中大門)來玩耍、無法將整隻手指插入鐵桶內,被痛罵就是想偷吃阿嬤剛拌好的生米甜年糕漿,也沒辦法跑到三合院的中間去偷看阿公放在那裡,架在那一格格一片片被粗砂礫覆蓋,等待孵化的小烏龜與小鱉。

由於阿公的特殊養殖行業,我們總是會蹲在那些白鐵架前方,被擺放正確的水桶前,寧可冒著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小可愛奮力的從沙子裡冒出頭來,舉起小小短短、頂著四四方方看上去又像圓形的殼使勁的向前爬,接著噗通一聲落入水中的樣子。

後來才知道,那是特別準備來給烏龜及甲魚受精卵孵化的房間,而自從我們被親戚們謠傳是群特別調皮的女娃兒後,就被下達了禁足令,那個神秘又充滿生命力的悶熱房間,就鮮少能去了。

在後安寮的日子,總是有一餐沒一餐,也總是被罵。當時父母的人生正遭逢巨變,身為下一代的我們亦無可奈何,只能配合他們的安排回到鄉下去度過寒暑假,於是在後安寮的日子就更徒留無聊與無趣了。

我們時常翻箱倒櫃、無事可做,於是四處亂晃,從老宅開始出發,最遠去到後安寮福興宮五府千歲的廟裡去溜躂,學大人燒香、擲筊,搖頭晃腦的祈求保佑全家平安,也會從那裡經過後安的漁會再繞回來,玩弄人家大門口的自動門,吹一會兒免費冷氣,最後才會經過下過雨才會積出大片池塘的草埔抓豆娘、跑到羊寮附近去抓瓢蟲,爬樹或圍牆,再闖到葡萄伯公家的院子裡去滾一圈,最終跑回開便當店的親戚姊姊那,等一包結凍的冬瓜冰。

於是,日復一日的百般無聊、玩耍,被罵,輪迴了無數次,在這樣的過程中反覆經歷,我們長大。在二林與麥寮後安間往返,無論年節或者是後來長輩長照的問題,從不諳世事到明白事理,從黃毛小兒到而立之年,麥寮與後安開始變成一種陌生的記憶。我對它沒有太過於濃厚的感情,反而有種疏離感。

我與它之間被太多東西隔著了。

六輕的冉冉輕煙、被隔離水道劃分的海岸,條仔內親戚的閒言閒語,還有再也回不去的從前。每當我握著方向盤,踩著油門,駕著車奔馳在台17線與西濱快速道路時,我總是忐忑著一顆心。那不是近鄉情怯,而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那塊土地。我如同沒有歸屬的鳥,突兀的認為自己不屬於二林,也不屬於麥寮。

偶爾,我會介紹我自己是二林人,但在雲林接受頒獎時,與會時的工作人員問我,「所以我應該介紹您在二林的身份,還是麥寮的身份比較好呢?您作品是提及麥寮與台西。」

「麥寮。」我眼神閃爍,「但我的確住在二林,麥寮已經鮮少回去了。」於是在上台接過那沈重的獎座時,心頭懺了好一陣。

我真是一個背骨囝仔。

「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我想把祖厝整理一下......把布包放在那邊賣,有點像摘星山莊的作法。因為也快百年老厝了。」我說。其實心底還有說不出口的想法,那尊被祖先從海上撈回來供奉的百年觀音,我也想收藏起來做紀念。

「妳瘋了,那裡土地分割都不明,錢花下去,到時候產權糾紛一大堆,況且還有祖先牌位,妳弄了,祖先就要拜一輩子了。」老媽怒斥一番,講解了一堆,證明我的天真想法無用。

「沒事,反正我也是隨口說說而已。」那個記憶中的後安老厝,又在眼前忽明忽滅,像在夜晚飛舞在眼前的螢火蟲,想撲上前,追過去時,牠早已消失不見。

在阿嬤去世前,跟大妹去了一趟著名的麥寮鴉片牆,走了一趟拱範宮,逛了一圈市場,再買了一些千巧谷的甜點回家去。我們一邊走著,聊起過往吃過一種充滿辣薑母的炸粿,裡面沒有蚵仔,只有又硬又鹹的肉,還很韌,怎麼咬都咬不爛。當時很餓,只能選擇吃,但又難以下嚥,只是大人都很愛那一味。

「後來老媽說,那是海豚的肉。」我跟大妹說。「所以那是非法的海豚炸粿。」

「啊!」大妹驚呼。「人類真是什麼都吃。」我們並肩走著,走到最後,兩人討論的內容已經從海豚炸粿與鯊魚煙中漸漸的脫離了這塊土地。

於是,我們驚覺,記憶裡的麥寮,原來淡薄的那麼可怕。

時常在想,如果我們開始盲目的追逐短暫的愉悅,最終忘記了根本,那會是什麼模樣?

或許,就如同我對麥寮的印象,逐漸顯得忽明忽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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顰隱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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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翁說,他的石頭記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努力不尋常。』於是乎,他將自己臆想中的大觀園給寫的那麼美、那麼巨麗豐大,使人不得不沉溺於裡面的情情情不情的輪迴之中。如今,也有個傻子投入了風月寶鑑的悼紅軒中,還把自己本名之中的尾字拆成兩個大字,當作筆名而寫,重蹈覆轍那一行行、一段段,拋紅豆灑相思的血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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