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日劇《虎與龍》感動，在台灣看了落語現場表演｜台北藝文活動
在台灣也能欣賞「落語」這項日本傳統文化！
今年 3 月 Netflix 上架了經典日劇《虎與龍》，身為宮藤官九郎的粉絲，自然是不能錯過！《虎與龍》以日本表演藝術「落語」為主軸，化用許多經典故事，為傳統文化增添新意和現代魅力。距離電視首播至今已經 18 年，如今觀賞依然風采未減，依然讓我看得又哭又笑，甚至在劇終之時按捺不住滿腔熱血，忍不住發了一則限動吶喊：「嗚嗚嗚嗚我去日本要看落語跟能劇！」
是的，這就是我訂下今年秋天日本機票的原因。
抱持著「就算會想睡覺也沒關係」的心情——畢竟聽不懂日語，很難說現場觀賞沒有字幕輔助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想要現場、看、落語表演！
日劇《虎與龍》劇照
幸運的是，在出發之前，正好有朋友分享了台灣落語家「開樂亭凡笑」的演出情報。一方面，受到日劇《虎與龍》和《昭和元祿落語心中》的影響，「落語」的表演形式與內容本身確實吸引著我；另一方面，揣想這次觀看經驗或許能當作某種日本旅遊的行前準備（？），二話不說，馬上購票！就在上週日，既興奮又緊張地踏入了場館，人生第一次現場欣賞落語。
於是，有了這一篇文章，散記個人初次觀賞落語的現場體驗。如果你對於落語有興趣，希望這篇文章接下來能為你帶來一點趣味。
在台灣哪裡可以看落語呢？
高雄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分別在 2019、2022 年舉辦《日本原裝—落語公演》和《日本傳統表演藝術—落語》兩檔節目，邀請日本落語家來台演出。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是年年有，月月有。想看落語演出，實在需要碰點運氣。
所幸，現在有自學起家的落語家開樂亭凡笑不時在台灣各地舉辦演出，讓大眾更容易接觸、欣賞落語。同時，因為開樂亭凡笑使用華語演出，台灣觀眾不用擔心語言隔閡的問題，可以全心沉醉於落語家精彩的表演。
落語曉時光・系列演出《神乎其技》主視覺（圖片來源：華山 1914 文化創意園區活動介紹網頁）
這回觀賞的場次是《台灣落語家 開樂亭凡笑 X 民間譚口傳藝術家 楊雨樵 合體聯演【神乎其技】》。如名稱所揭示，這場是開樂亭凡笑和民間譚口傳藝術家楊雨樵的聯合演出，主題則是「神乎其技」。這「神乎其技」指的是什麼呢？請容後在「演出內容」一段說明。在此提供本場演出基本資訊如下：
- 表演時間：2023.08.13（日）19:00 - 21:00（當天實際演出到 22:00）
- 表演地點：台北，華山 1914 文創園區 紅磚六合院 西 7-3 館
- 購票管道：Accupass 活動通、現場購票
- 販售票種：線上票（300 元）、實體票（500 元）
✦ 實體演出
這次演出的場地不太好找，若非有特定活動要參加，可能來華山園區超過二十次也不會發現後面還有一區「紅磚六合院」。如果你是光點華山電影館的常客，那麼紅磚六合院就在「光點珈琲時光」再過去往停車場方向，左轉走一小段路會看到。仔細留意這一排紅磚屋牆上的標示牌，才能找到正確地點。
關於這區廠房的特色和歷史，在當天也成為開樂亭凡笑開場的話題，親自體驗落語家將聽眾的共有經歷融入引言，是唯有當下身處在現場，此時此地觀賞才能享受的一番趣味。
除了台北，開樂亭凡笑也曾在高雄、彰化、桃園等地演出。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最新演出行程，可以參考：開樂亭凡笑 Facebook 粉絲專頁
✦ 線上直播
針對無法親自到場的觀眾，這場演出也有販售線上票。換句話說，不管你身處何方，只要有一台電腦和網路，都可以即時參與。線上直播大大降低了觀眾的參與門檻！如果因為時空條件限制而不方便到現場，不妨透過線上直播來參與。
演出內容
這天是周日夜晚，表演分為上下半場，由落語家「開樂亭凡笑」與民間譚口傳藝術家「楊雨樵」交叉演出，包含中場休息總長度 3 個小時，兩人一共帶來 4 段表演與 1 段對談。當天演出的段子如下。
✦ 當日劇目
— 開場 —
- 開樂亭凡笑：《聊齋志異》之〈種梨〉
- 楊雨樵：亞美尼亞民間譚〈巫師學徒〉
— 中場休息 —
- 開樂亭凡笑與楊雨樵對談，交流記憶故事的方法
- 楊雨樵：（關於一個騙子的日本故事，但我忘記篇名了 QQ）
- 開樂亭凡笑：〈時蕎麥〉、〈左甚五郎之蟹〉
— 散場 —
一開始，先由開樂亭凡笑為大家介紹接下來的流程，並提示：本場活動可以拍照、錄影、錄音，但請注意【手機等電子設備千萬要靜音】（每場活動的規定可能不盡相同，請遵照主辦單位指示。）可以攝錄影的規定和平時看表演的習慣不太一樣，再加上入場的時候，前台人員發給每位觀眾一瓶水（可以飲水），這些小處讓人整體心情比較放鬆，感覺落語是很日常可親的休閒娛樂。
接下來，藝術家們述說的段子都圍繞著表演主題《神乎其技》。上半場的〈種梨〉和〈巫師學徒〉述說魔法與幻術，是神奇而不可思議的故事。楊雨樵的第二段民間譚則是關於騙術，開樂亭凡笑的〈時蕎麥〉與之呼應，接著壓軸劇目〈左甚五郎之蟹〉再次拉回「神乎其技」的主題，講述一位手藝高超到作品都有了生命的江戶雕刻家「左甚五郎」的奇聞。
✦ 對談交流
在中場休息結束之後，開樂亭凡笑和楊雨樵有一段交流，分享彼此的經歷以及記憶情節的方法。楊雨樵提到，在土耳其有 10 小時不間斷的故事，從晚上 10 點一路講到天亮。我初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大感驚異之餘，試想那場景，又覺得實在好美啊。一群人聽著一個人侃侃而談，一字一句，從口中吐出的話語編織成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聽故事的人和說故事的人沒有分別，全部融合在一起，沉浸在集體的夢境當中。
長達 10 小時的故事，資訊量之多，難道只能強背硬記嗎？楊雨樵說，這些說故事的人會有口訣幫助記憶。他自己的經驗，則是仰賴「放鬆」和「演算」。不同人、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狀態之下，同一個故事，每一次講述必然不同。其中會有即興的成分，還有個人風格與詮釋在裡頭。不過，就算衍生的子版本多如繁星，我們依然可以辨認出「啊，這是三國演義」、「那是小紅帽」或「這不就是桃太郎嗎」。這些故事經過淘洗，都有了自己的模型。說書人嘴裡在敘說情節的同時，腦中也正在演算接下來的發展。
一面聽楊雨橋這般分享，一面浮現在我腦海的是最近剛看完的動畫電影《蜘蛛人：新宇宙》與《蜘蛛人：穿越新宇宙》。不同宇宙的蜘蛛人，無論性格、喜好、外型或是生長環境多麽不同，都擁有相同的遭遇（蜘蛛人命運？），正像是故事子版本與模型之間的關係。
《蜘蛛人：穿越新宇宙》劇照，每一個宇宙的蜘蛛人都有相似的經歷
觀賞心得
現在回想當天聽到的故事，發覺落語情節固然可以三五百字概括說完，這樣簡略的摘要卻遠遠搆不上實際聆賞體驗的一分一毫。大綱與故事，彷彿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有藝術家為骨架添肉，故事才真正活了過來。細緻生動的神情語氣、機智趣味的物件擬態，凡此種種言語難以盡說，卻能在不知不覺之間把觀眾拉入另一個世界的細節，都令人陶醉而無法自拔。
本次觀賞落語演出，印象最深刻的橋段，當數開樂亭凡笑在為〈左甚五郎之蟹〉引言之時，模擬夫人看見陽具雕塑的時候，那枵鬼假細膩，似乎有點害羞卻又躍躍欲試，同時還要注意自己不能失態、分心的神情。一個瞬間，那麼多樣的情緒就在一張臉上展露出來，實在過癮。
落語使用的道具極其簡約，僅僅一把折扇、一方手帕，落到表演者的手上，都能幻化成煙斗、拐杖、便當又或是雕刻刀收納袋等各式各樣的器具，這也是令我十分喜愛的一點。有限的條件反而能夠激發創意，落語家強大的想像力和表演技藝拓展了觀眾看待物品的眼光。看藝術家如何改變道具輪廓，或以不同的手勢、方向或角度來操作物件，非常有趣。
就算猜得著後續劇情，甚至已經聽過相同的故事數十回，都想要看藝術家如何再一次把故事演活，不論古今中外，這或許是欣賞經典作品的樂趣之一。之後，聽過的段子也罷、沒聽過的段子也好，都希望能再觀賞更多場落語演出。
如果你也對落語感興趣，想認識這門日本傳統文化，除了大獲好評的日劇《虎與龍》以及漫畫／動畫／日劇《昭和元祿落語心中》，不妨也可以到現場親身感受落語表演的魅力！
以上是我第一次現場觀賞落語表演的記錄。今年九月，我會在日本自由行，預計前往淺草演藝廳欣賞落語。順利的話，屆時也會撰寫文章分享。如果你對於東京旅遊感興趣，尤其喜歡「小眾藝文景點」或是「傳統文化體驗」，歡迎追蹤我的方格子專題《MAIA 一人旅｜日本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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