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流川。」
你是不是喜歡我?
櫻木花道沒有問出口,他看著大老遠跑來找他說是為了在節日間也要保持手感所以要1on1,而此刻正慢吞吞地拎著一手啤酒和一袋稱不上美味但能填飽肚子的速食食品,出現在他租屋樓下轉角的流川楓,櫻木花道思緒遠遠的飄到了自己剛到美國的第一年。
他的籃球成績已經與流川楓不相上下,但最終因為適合與想就讀的學科不同,加上學術成績他仍以數分之差錯過流川楓所在的學校。
降落在西岸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這支手機甚至是流川楓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花了好一陣子才學會使用--這是他第一通電話,在此之前他與流川楓都是使用e-mail進行溝通,而他記的最熟的英文拼音是流川楓的郵件地址。
他不知道手機這個東西有多貴,直到他在埋頭準備終於申請上美國大學之後,宮城良田拿著BB call問他號碼,而他掏出按鍵已經有一顆他按到褪色的機器,他才知道原來這支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搞懂怎麼打字、甚至還嫌打字很麻煩的「新玩具」並不便宜。
流川楓去年塞給他的時候確實說這只是一個玩具。
櫻木花道並不為虧欠他人金錢感到羞恥,或許是從小到大的環境他已經習慣要借錢、賒帳還錢的生活,但面對流川楓他卻下意識地不想虧欠任何東西,他曾經以為是因為這樣自己就輸了,不過看著摺疊手機外殼上閃爍著陌生的數字和嚇了他一大跳的鈴聲,他又後知後覺地發現或許這不單純是因為自己「不想輸」。
他發呆的過程電話鈴聲停了下來,而在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覺得鬆了一口氣還是遺憾的時候,規律而刺耳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櫻木花道掀開手機上蓋,不熟練的把話筒湊到自己耳朵旁邊,流川楓卻沒有說話,他只能從帶著雜訊音的聽筒中聽見對方細微的呼吸聲。但他知道這是流川楓,也只有流川楓。
凌晨的機場人並不多,櫻木花道看著灰濛濛帶著曙光的天際清了清喉嚨。
「流川?」
「......你這個大白癡。」喔。櫻木花道想。好極了。顯然送這個玩具是為了要跟自己吵架用的。他看了一眼來接自己的學校教練,對方才剛教完他如何在美國使用手機通話,似乎並不對自己手上的玩具感到陌生,識趣地走向一旁等他通話。「怎麼會跑去西岸?你填錯學校嗎?」
「我又不是你怎麼會填錯學校?」習慣性的反唇相譏後櫻木花道吸了一口氣。他想,好吧,好吧,我們都不是16歲了,我也確實沒告訴他是我想念的學科與學術成績西岸的學校更加理想。「不都是在美國嗎。」他小聲的嘟囔,聽著流川楓咬牙切齒的說東西岸差距有多遠,不坐飛機是到不了的他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小小聲地說:嘿,流川楓,你這傢伙是不是喜歡我?
--他沒說出口。那通電話是他們久違的對談,但仍舊不歡而散,過了一陣子他裝作不小心寄錯簡訊,把課業上需要溝通的細節「不小心」傳給了流川楓。流川楓沒有拆穿他拙劣的戲碼,畢竟櫻木花道得把那通陌生的電話號碼熟記於新,才能「不小心」傳錯簡訊給他。
而櫻木花道已經知道這種裝作對某個愚蠢的把柄毫不知情就是流川楓的示弱。
櫻木花道慢吞吞地看著已經走到他家樓下的流川楓,對方正在路燈下掏出手機,他探出小小的窗台喊:「喂,流川。」他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畢竟這仍然是住宅區,然而流川楓還是立刻抬起頭看向他。
路燈之下流川楓的臉似乎白得能發光,一樣藏在那層瀏海後面的眼睛明明看不清楚,但櫻木花道就是知道自己正被他盯著看,他的耳廓突然感到有點癢,櫻木花道偏頭蹭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喊:門沒鎖進來幫我帶上。但在他喉嚨間滾動的其實是:嘿,流川楓,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