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聖屬體質

從會稽出發，騎乘快馬，經過吳郡和曲阿港，到達建康只需要三天的路程。

路途上，道覆給我講解了一些建康的情況。

建康是三國時期吳國的首府，原稱秣陵，後來改稱建業，有建立大業之意。建康城的水陸交通絡繹不絕，倚靠長江和秦淮河之便，城內貿易繁盛，城外則有良田萬頃，是揚州最重要的州縣，也是跟襄陽合稱漢朝南部兩大城市之一。

而在劉備統一三國後，無獨有偶，跟我生活那個平行世界的東晉朝一樣，把建業改稱建康，以減少原居民對東吳孫氏的懷念。

而建康於東晉、劉宋、南陳等朝代均作為京師之地，後來則改稱南京，沿用至現代。

我們到達了建康城後，道覆立即帶我到天師道分觀，跟盧帥報告情況。

建康城道觀比會稽的更大了，有如堡壘一般，設有高牆，不但備有弩箭樓，也有火油庫，投石台等守城用品。據說是為了防範海盜、山賊攻入城內，但實際上恐怕是另有目的。

我們到了盧帥居住的宅第外，守門的道人跟我們說道：「徐道兄，謝道兄請到偏廳稍等，盧帥正和朱將軍在主廳會面中，我為你們通傳一下。」

「有勞馬道兄。」道覆跟這位看門的道人似乎甚為相熟。不過由於這位馬姓的道人不屬入門弟子，所以就不在師兄弟的排列之中。

「請問朱將軍是指淮揚軍的朱希先生嗎？」我向那馬道人問道。「如果是的話，可否跟他說一聲，我有一封方進大哥的書信要交給他。」

「沒錯，來訪者正是朱希將軍。」馬道人說道。「那麼我就通報一下吧！」

馬道人進去片刻，很快就回來了，說盧帥邀請我們一同進大廳談話。

「盧帥你好，朱將軍你好。」我和道覆一起拱手行禮道。

「嗯，道覆，阿非，你們來了。」盧帥微笑道。「築基的過程順利嗎？」

「小非的悟性很好，所有穴位都記得清清楚楚。」道覆說道。「只要能再摒棄雜念，專心致志，將來成就必定遠勝於我。」

道覆確實說得沒錯，我最大的毛病就是雜念太多。即使明知道該習中精神，不到一分鐘又容易胡思亂想。

「這也是成年後才開始修習內功的困難處之一，孩子們思想比較單純，成年後卻需要面對各種生活上的考慮，自然容易分神了。」盧帥說道。「而且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越難靜下心來打坐，真氣的進展就更多的阻礙了。」

「那麼……盧帥可否指點一下，我應該怎麼辦呢？」我有點尷尬地問道。

「阿非，你入門時間尚淺，待我有空再傳你一些道家的養心靜修的法門吧！」盧帥說道。「我正和朱兄在談論建康和南國最新的一些局勢，你們不妨一起聽聽。」

「盧帥，聽剛才馬道人說，謝非有一封方進的書信要給我，請問我能否先看一看？」朱希說道。「方進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之一，只是數年前他妻子離世，不得不暫時離開軍隊，回鄉照顧年幼的女兒。」

朱希既然敢在盧帥面前公開取信，一來顯示出他對盧帥十分信任，二來也可以表明心跡，并不擔心書信裡有甚麼秘密不能被知悉，確是一石二鳥的做法。

盧帥點頭同意後，朱希跟我說道：「方進每年二月，都會跟我以書信來往，互訴近況，也會交換一下各方的消息。不知道他可有甚麼急事，托你傳信給我呢？你們怎樣認識的呢？」

回想起來，我轉生到這異世界時，是正月五日，現在已是十一月三日，也就是差不多過了十個月的時間。

「我原是在臨海城南邊山上長大，今年正月下山，在方大哥家裡寄住了半年時間。」我一邊說，一邊從行李中取出方大哥的書信，續道：「這封書信，是方大哥三個多月前寫下的，因為我在會稽逗留了一段日子，這麼遲才能交給朱將軍，真不好意思啊！」

「哦？原來你就是方進之前所說，因為救了他的性命，所以被他從山上撿回家收養的孩子啊！」朱希笑道。「沒想到居然是個聖屬性的天才少年，方進也真是幸運呢。」

盧帥和道覆都不知道我和方大哥相識的經過，好奇地查問，我只好把僥幸斬殺大野豬的事情說一遍了。朱希先生似乎也不清楚當中詳情，也聽得鼓掌讚好。

等我說罷，朱希把方大哥的信封拆開，并讀出信中的內容。

『朱大哥：

在今年二月的信中，我曾提及在我家裡寄住了一位少年，名叫謝非。經過半年來的認識，我發現他實在是個稀世的人才，不但天資卓絕，更有過目不忘，一學即會的本領。

我想來想去，讓他留在臨海，簡直是暴殄天物。他本性純良，又有救世之心，更有預感魔王即將重臨大地。他希望成為絕世高手，雖然已經滿十六歲了，我還是希望朱大哥能作個介紹，看看能否讓他加入天師道，在盧帥高明的教導下，彌補真氣不足之缺憾。

倘若他無緣加入天師道，亦請朱大哥安排他在淮揚軍中生活，授以兵法武功，他日必定能成大事。

待謝非有了安定的生活後，我希望能把小鈴交托給他，我便可以了無牽掛，提早返回軍隊，繼續為朱大哥效勞了。

方進敬上』

「呵呵呵！謝非的才華，我們早就得悉了，原來竟然還有這封介紹信在其中。」盧帥開懷地笑道。「朱兄，真不好意思，謝非這個人才，我們天師道就收下了。」

「盧帥不必客氣，謝兄弟將來在天師道的成就，肯定遠勝於在淮揚軍。」朱希說道。「何況他本來就跟天師道有緣，也省得我再作介紹人了。」

我仍然沉醉在方大哥說要把小鈴交托給我的甜蜜感覺之中，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不知道我可以在甚麼時候，把小鈴接過來呢？

「小非接下來應該會在建康定居了。」道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向盧帥問道：「讓他早點成家立室也無妨吧？」

「嗯，這事倒也不忙……」盧帥說罷，便深思起來。半晌才續道：「我看大約再等一、兩年吧？待阿非的內功安穩地進入了煉谷化精的初階段，才娶妻生子，比較洽當。」

我在天師道教裡的書籍中看到，道門中雖不禁止婚娶，但修真之途上，在煉谷化精，煉精化氣之時仍可以生兒育女，進入煉氣化神時期則需禁絕慾望，否則會有走火入魔之情況。等到突破了，進入煉神還虛境界，方可回復正常生活。

而一般而言，煉谷化精需要四年時間，煉精化氣則為八年，煉氣化神已非一般人可以企及，即使成功突破，也需大約十六年時間才能修畢。

以天賦異稟的道覆為例，他在五歲築基，八歲完成煉谷化精，十四歲完成煉精化氣，也得預計五、六年後，即大約二十六、七歲，才可完成煉氣化神階段，娶妻生子。

聽說盧帥則是從三歲築基，花了十八年時間進入煉氣化神，如今則已在煉神還虛的末段了。

像天師孫恩這樣世間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也得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方可突破煉虛合道，挑戰天人合一之境。

唉！我十六歲才開始修練，即使天資體質有如孫恩，也得練到六十六歲，魔王會等我那麼久嗎？

「阿非，你可知道江湖之中，人稱五大高手是誰嗎？」盧帥忽然向我問道。

佛道儒魔忍，我當然知道清楚，但就這樣回答，好像也太簡單了。

「是東忍、西巫、南師、北相、中神僧！」我參考以往看過的武俠小說，帶點頑皮地說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

「這個編排確實有趣，卻也十分恰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朱希笑道。

「小弟只是隨便說說，朱將軍見笑了。」我也笑道。

「不過小非這個說法真好！」道覆讚賞道。「比起簡稱的佛道儒魔忍，這更符合了五大的身份和位置，把大家推崇是天下第一的慧遠神僧放在中間，更顯得地位特殊。」

「而且把雲天澤稱作西巫，也是一種尊敬，能避免惹怒於他。」朱希說道。「江湖中又有誰敢在他面前稱他為魔呢？」

「阿非說得好，不過我想談論的是，除了使用邪法練功，四十餘歲的雲天澤可以不提……」盧帥向我說道。「慧遠神僧年過七十，倭國的難波太夫和我們的天師也是五十來歲，但還不到四十歲的當朝丞相諸葛益，卻能和其他四人相提並論，真氣量也絕不輸蝕，你可明白其中原因嗎？」

「請盧帥指教。」我恭敬地回答。我對於修練真氣的方式，還只限於一般江湖流傳，并沒有很深入的認識。

「各家的修練方式不同，階段之說也有異。如果勉強來形容，諸葛益該仍在我們煉虛合道的初期。」盧帥說道。「可是天師在閉關前曾跟我談論過，即使他成功踏進先天之境，恐怕實力還是跟諸葛益在伯仲之間。」

「是因為諸葛益精通四屬頂級的魔法嗎？」道覆知道我猜不出來，代我回答道。「還是因為他借著丞相之職，搜羅天下珍貴藥材，煉丹服用？」

「丹藥之道，在我們教內也不會比朝中相差很多。但這些只能算是一種輔助，主要的原因還是前者。」盧帥回覆道。「精通了四屬的高級，甚至頂級的魔法，并經常使用的話，已是對真氣量的一種優秀鍛鍊方式了。」輐？？

「聽說諸葛丞相在數年前，通過丹藥和閉門靜修，把自己原來的土屬性體質，轉為聖屬性了。」朱希說道。「雖然不能再使土屬相關的魔法增強，卻也不會有風屬性的弱點。」

屬性之中，水剋火，火剋風，風剋土，土剋水。土屬性體質的人，要使用風屬的魔法，威力必然大覆減低，甚至施展失敗。而聖、暗屬性體質雖然都能正常使用四屬魔法，但聖暗之間互相剋制，誰打誰都會比較痛。而且暗屬性只存在於魔化的動物之中，人類是不可能帶有暗屬性的。

咦？不對！神不是說過，有一位轉生者對他出言不遜，要給他暗屬性的嗎？

「小非，你真是幸運啊！」道覆看到我在沉思，忽然拍了一拍我的肩膀，說道：「我只能透過修習風、水的魔法鍛練真氣，聖屬性的你卻能精通四屬，鍛練起來的效果比我更勝一倍了。」

因為火剋風、風剋土，所以風屬性的道覆無法順利使出火、土的魔法。

「還不此於此，天生聖屬體質的人，方可使用聖屬的魔法，那才是真正讓真氣量爆發的契機啊！」盧帥說。「四百年前的神子，正是天生聖屬性的人，能使出各種聖屬性魔法，真氣量實在遠非我們所能想像的。」

「可是，聖屬性魔法，在神子破空而去，十二門徒相繼離世之後，不是已經失傳了嗎？」道覆說道。「從那時開始，就算有天生聖屬性的人，也沒有誰使曾用過聖屬性的攻擊魔法，只剩下醫師們的咒術吧？」

「話雖如此，不過我相信神子也是人，所以魔法也可說是由人所創。」盧帥說道。「以阿非的絕世天資，說不定也能創造出新的聖屬魔法啊！」

唉……神子不是凡人，恐怕只有我和其他轉生者得知。可是要解釋的話，我卻無從說起，萬一不小心說出神的存在，說不定我還會被神的咒術殺死呢！

「好了，這一切都要看阿非往後的造化，暫時說到這裡吧。」盧帥可能看到我面有難色，替我把這個話題終結，然後說道：「目前建康和南國的局勢都起了不少變化，且對我們天師軍枂當不利，請朱兄再說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