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漢斯季默：好萊塢王者之音

那一夜，我差點被我的雞皮疙瘩淹死。

我想想我等這場音樂會等了多久？從 2020 年知道這套音樂會要來台演出，我就買了票一直在等，然後因為顯而易見的原因－疫情，它延到 2022 ，接著在即將演出之時，換台灣爆發疫情，於是又延到了今年，終於在等待了三年後聽到了這場史詩級音樂盛宴。

但說到認識「漢斯季默」這位當代極知名的作曲家，那就是從 20 年前的《神鬼奇航：鬼盜船魔咒》開始了。以前看電影都不太會注意配樂，或者該說會留意因為電影而在心中留下強烈印象的背景主題音樂，但卻很少去注意作曲者是誰。漢斯季默是第一個，或許也是至今唯一一個會讓我特別注意到這部電影是他配樂，甚至光因為配樂者是他就能引起我對電影的興趣的作曲家（對不起了，顏尼歐莫利克奈、約翰威廉斯、久石讓、坂本龍一）。

文章就不防雷了，反正這場音樂會也只是上週限定。當我聽了整晚衝擊感官的史詩音樂後，一開始有點疑惑為什麼曲目中沒有他的作品中或許知名度最高的《神鬼奇航》組曲，又腦補著可能就是因為實在太熱門了反而不想放進來，結果當指揮再度走上台，說著：「你們還想要繼續嗎？我們剛好有一首。」我就笑了。這套組曲的確非常適合作為安可曲，以這首我的前最愛作品為這夜畫下美好句點。

既然說是「前」，當然就有現在的最愛作品。其實我蠻驚訝會演奏這首配樂，畢竟《決戰終點線》在當年並不算十分熱門的作品，可是當《Lost but Won》前奏一下，我頭皮發麻到差點以為我要中風了。這首曲子以弦樂演奏主題旋律，再搭配鼓聲呈現賽車速度感，甚至利用節奏的改變在聽眾腦海中勾勒出賽車過彎與換檔的影像，真的彷彿能「看見」聲音。而且背景搭配電影片段，這首配樂的出現正是電影中最高潮的兩人對決中，尼基勞達做出重大決定，以及詹姆士亨特奮戰到最後的關鍵片段。背景畫面在飆速，我在飆淚啊！能聽到這首曲子的現場演奏版已經不枉此夜了。

不過說到漢斯季默，除了《神鬼奇航》，最為人所知的大概就是他與名導演諾蘭合作的一系列作品了吧，會用《黑暗騎士》開場真的一點都不意外，結尾再搭配《全面啟動》的《Time》，雖然這首曲子並沒有特別吸引我，但是它結合電吉他與古典樂這種古今融合的曲風，也是漢斯季默深植人心的特殊風格之一。有趣的是整個樂團在演奏時，其實是由後一群合唱團，前一群交響樂團，環繞一個現代電音樂團一起合奏，比較慚愧的是雖然合唱團與交響樂團都由台灣本土樂團參與演出，但我沒有特別記他們的團名（沒禮貌），而中間的現代樂團，以及伴隨不同曲目上台的獨奏者，都是曾經與漢斯季默合作過這些電影配樂的樂手。

也因為與諾蘭合作，不知不覺在許多聽眾的心中留下一個「漢斯季默的音樂就像演奏者在鋼琴上睡著了」的印象，總是充滿了悠長低沉的單音或簡單和弦。可是其實他也做過許多不同風格調性的電影配樂，像是《戀愛沒有假期》的輕鬆愛情喜劇配樂、《達文西密碼》那融合懸疑與莊嚴宗教氣息的恢弘樂曲，我也很喜歡他在場中影片時所說的：「我覺得《人魔》是一個愛情故事。」當年看的時候只沉浸在漢尼拔的威勢中，完全沒有從這種角度去看過。有趣的是前段有演奏《不可能的任務２》的配樂，但我很好奇現場有多少觀眾在期待那經典的燒線音，卻完全沒有出現。

下半場呈現的是截然不同的漢斯季默，一系列動畫配樂作品，《馬達加斯加》、《功夫熊貓》，當然也有他的經典代表作之一《獅子王》，《Remember》最後的人聲合唱讓我也忍不住想跟著唱，要是能做到全場大合唱一定是很棒的場景。他的解說也讓人莞爾：「別人問我為什麼要做動畫配樂？我都回答是為了孩子，但事實是我才是孩子。」譜出一首首磅礡史詩音樂的作曲家，也是個童心未泯的創作者。

漢斯季默創作過的電影配樂太多了，不只是音樂會上很多曲子我沒提到，還有很多是沒有被他改編收錄進表演中的遺珠。也許過個幾年再出第二部時，才勉強能再納入一些經典創作，只是以他的創作能量來說，或許到那時聽眾們只會更有：「啊，這首那首怎麼沒有放進來呢？」的感覺吧，但我想那同樣也會是又一場值回票價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