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豪瑟(Morgan Housel)是創投協和基金(The Collaborative Fund)合夥人,之前是 ⟪華盛頓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與理財網站萬里富(The Motley Fool)專欄作家。曾經贏得兩次美國商業編輯與記者協會(Society of American Business Editors and Writers)的最佳商業獎(Best in Business Award),以及 ⟪紐約時報⟫ 希尼獎(The Sidney Award),也曾兩次入圍杰洛德.羅布傑出商業寫作獎(Gerald Loeb Award for Distinguished Business Writing)。
這本書我認為完全被他的中文翻譯名字給耽誤了,乍看之下會以為又是某種投資流派的經驗分享,讓我一直以來都興致缺缺,沒有特別想要收藏閱讀,一直到近期聽了 podcast ⟪獨角獸的靈感圖書館⟫ 的 EP21 來賓 Emily 的推薦,才開始對這本書產生興趣。這本書從英文書名直接翻譯應該叫做金錢心理學,事實上這個名稱也更貼近作者在書中所分享的內容,因為作者並不以賺大錢、過上奢華的生活為目標,而是探尋著能夠融入現有生活之中的理財心法。
作者在書中一語道破的觀念,其實都非常簡單,或許也是太過於簡單,所以很容易被大家忽略,而從來沒有透徹地思考過,在這裡記錄一些令我受用良多的觀點:
每個人所處的世代、國家、家庭、價值觀、經歷截然不同,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遠比從別人身上學到的二手經驗還要深刻。
在美國,最低收入的家庭平均每年花費 412 美元在樂透彩卷上,是最高收入族群的 4 倍,但卻在遇到緊急事故時湊不出 400 美元,乍看之下是非常不合理的理財方式,但對他們來說,為了生活持家以及讓兒女念書已經被迫背負了許多債務,樂透彩卷是唯一能夠懷抱美夢的時刻,儘管他們引頸期盼的美夢生活,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再稀鬆不過的日常而已。
每個人的觀點都是由獨一無二的經歷形塑而成,在你看起來瘋狂的行為,對我來說可能是非常合理的決定,單純只是彼此用自己的方式來回應這個看似相同的世界,沒有人真的是瘋子。
少數事件會產生大部分的成果,這個概念類似於 80/20 法則,或甚至是更極端的比例。
以創投產業為例,2004 年到 2014 年之間,在 2 萬 1 千筆創投融資中,65% 賠錢,2.5% 報酬率 10 至 20 倍,僅 0.5% 報酬率超過 50 倍,但這 0.5% 正是創投產業大部分的獲利來源。
股票指數中也有發現相似的模式。自 1980 年以來,羅素 3000 指數(Russell 3000 Index)上漲了超過 73 倍,事實上,它的成分股中,40% 的企業市值至少減少了 70%,而其中 7% 的企業超越大盤表現至少 2 個標準差,足以抵銷大部分企業失敗的損失,並為整體指數貢獻正成長的報酬率。
當我們格外關注成功的榜樣時,往往忽視他們的收穫其實來自整體行動的一小部分。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曾說:「你看對或看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對時賺了多少錢,看錯時又賠了多少錢。」
預留犯錯空間的智慧是承認不確定性、隨機性和偶然性等未知元素都是生活中永遠存在的部分,班傑明.葛拉漢曾提出安全邊際的概念:「安全邊際的目的是想讓預測變得毫無必要。」精準預測未知非常困難,但我們可以試著讓預測變得毫無必要。
預留犯錯空間經常被大家低估與誤解,只有不願意承擔風險,或是對自己缺乏信心的人才會這麼做。事實是,預留犯錯空間讓你可以忍受一系列潛在的不確定結果,這樣的耐力能讓你一直留在賽局中,直到狀況轉變為對你有利的局面。
比爾.蓋茲在微軟草創初期,會在銀行保留足夠的現金,以支撐公司一整年沒有收入的營運開銷;華倫.巴菲特也曾經對波克夏海瑟威的股東表示,永遠會準備比經營波克夏還多的現金,並且不會考慮拿一晚好眠來換取超額利潤。
未來可能發生的事,與你預期未來會發生的事,兩者之間的差距就是讓你保有耐力的事情,而耐力正式讓複利能夠隨著時間拉長施展魔法的關鍵。預留犯錯空間往往看起來像是保守的避險做法,但如果能讓你一直留在賽局中,最終會帶給你更多的收穫。
人有感情,也會犯錯,在投資理財上追求絕對的理性可能反而會讓你寢食難安。
2008 年耶魯大學兩位研究人員發表一項研究,主張年輕存款戶買進股票時,應該用 2 比 1 的槓桿比例來增加退休帳戶的投資。這個公式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非常不合理,因為當市場下跌 50% 時你將變得一無所有,儘管研究人員提到,只要能重新振作起來,繼續堅守這套公式,長期而言還是會成為有錢人。但事實上沒有正常人可以看著退休帳戶裡的錢完全消失,還能繼續無畏地執行這個策略,他們會退場,尋找其他的選項,或許還會對財務顧問提告。
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理財方式,勝過於堅持自己無法承受的理性。作者以自己為例,他在買房時沒有貸款,大多數人會認為房貸利率很低,應該要申請房貸並且將資產投入更高報酬的理財項目。但對於作者來說,完全擁有自己房屋的財務獨立感受,不必擔心未來可能被迫賣掉股票來因應這些開銷,遠遠超過拿資產進行槓桿操作的效益。可以說作者承受風險的能力比其他人低,但這就是適合他的理財方式。
因此,比起盲目地要求自己保持理性,不如找到能讓你每天晚上能夠安心睡覺的合理理財方式,這個觀點也可以迴響到「沒有人真的是瘋子」。
最有價值的財富是有能力每天一早醒來時說:「今天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安格斯.坎貝爾(Angus Campbell)在 1981 年出版的書 ⟪美國的幸福感(The Sense of Wellbeing in America)⟫ 中指出,與任何客觀生活條件相比,例如薪水、資產、地位等等,能夠掌控自己生活的強大感受,是預測正向的幸福感更可靠的指標。
金錢最大的價值,在於賦予你掌控時間的能力。如果你擁有一筆財富,意味著可以隨時安排休假而不用擔心花光積蓄、被裁員時有充裕的時間等待更好的工作、有能力應付緊急的醫療事件讓生活更有安全感、可以在想要的時間退休而不是被迫繼續工作,還能夠投入時間在你所珍視的人事物上。
用金錢可以買下的時間與各種選項,很少有奢侈品可以與這種生活方式帶來的好處相提並論。
儘管理解與實踐書中的觀念後,並不一定真的能夠讓我們致富,但一定可以啟發我們用更健康的方式來看待金錢與財富,並且找到能融入自己生活的理財方式,過上一個更幸福的人生。
最後分享一段我很喜歡的、作者對於財務獨立的定義:
對我來說,財務獨立並不意味要停止工作,而是意味著只要你想要,就可以在想要的時間,和喜歡的人一起做喜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