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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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路過看見遊民,他們沒有居所、沒有工資、沒有代步工具、沒有固定可以聯絡的工具和對象、沒有前往的目的地和代辦事情,每天都是未知與冒險的開始,裡頭有風險有眼光有困難,他們是如何度過這些來到我面前,成為坐在人來人往的路邊、沒有目的望向遠方的人呢?

我沒什麼特定專精的長才,這是我最近領悟與接受的,所以要一件事情做很久變成職人,我覺得我不太是這種類型的人,但這個社會的運作很多時候,都倚賴各就各位的專才去推進運作,好像找到一份專職工作,比較可以順著一股推進讓自己安穩前行;有錢、照顧好自己、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達到如此生活對多數人而言就是很棒的幸福了,我也是,但要讓自己有錢生活,一定要找到專職工作才能成立嗎?

當我一畢業有專職工作時,我的確有種來到小時候想像的成熟獨立了,可以買想要的東西、繳帳單租房子、去想要的地方玩、不讓家人擔心也可以擁有獨立的空間學習如何生活,以為這樣一勞永逸地安穩下去是最好的,可我漸漸想要在熟悉的工作裡尋找刺激,我想要一種活化、創新的感覺,所以在工作的規則裡邊依循邊拆解邊打破,也剛好我的兩份社工工作內容不需要特定的工作方法和技巧,在計劃框架裡去達標即可,達標的過程我如何伸展自己又權衡大局,是我一直在反覆練習的,這過程可以認識到自己的喜好和不擅長,而我以為在工作單位做些有價值意義的事情就是所謂的自我實現,但實際走完兩份工作後才發現,我心中的自我實現是不用得到別人的認可和稱讚、不過度努力地達到想像的價值,只要順著自己的特質與節奏去表達,我的世界就會隨之開展並與身邊的人產生共鳴。

為何我要在逐漸安全成熟的殼裡,追逐著心裡明明滅滅的火花呢?我其實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在追的過程可以感到自己的新,發現自己原來有這面,原來自己還可以這樣,當我感覺到自己的某些層面時,我心裡是滿足的,我覺得這種熱熱發燙的湧現,會是我不斷前往某處的指引。辭掉工作來到沒有固定工作的狀態,也是我對我自己的實驗,拿掉職稱、離開工作位置的人際連結、沒了別人給的標準和應該要做,這樣的我還剩下什麼?還可以有什麼?也許這麼做,所剩不多的我會比較清晰,還留下來的繼續守護、離開的重新詮釋、不足的找到方法去面對,這樣子的狀態更接近此刻我所認為的成熟。

實驗將近兩年,這份熟成計畫進展如何,我清楚知道還在路上,而且老實說我不知道前往到何方要多久才是所謂的成熟,以為離職後的自己可以開始無所顧忌地追尋,但多數時候,需要面對的其實是自己疲倦無力的身體、產能有限仍需接一些案才能維持基本生活、當沒有工作的時候無所適從的自己,可這些經歷好像是必須的,以前太面面俱到、太努力做到想像的完美、太需要被需要......離開如此高張的自己,那些需要休息卻被我忽略無視的時刻、需要時間等待才浮現的靈光、需要好好沈浸才立體的感受,才真的又開始在我身邊流轉,原來沒有別人我真實的速度和變化是這樣,這是現階段的我常常看自己時的自言自語。

家人跟我說,生在世上本來就是要工作賺錢啊!大家都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不找份專職養活自己再做妳想做的事呢?

我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他們扎實經歷走到現在所領悟的世界,在離職之前我也是用著這方式不讓他們操心的,但日子天天在變化,我的身體我的感覺都有很細微的成長而且更加精密,我想要找到或是去鋪陳適合我這個人的工作方式、節奏,而這過程需要很多的觀察、實驗、累積、行動,如此變動,真的很難有一個地方可以包容並回應我這些又動又靜的發生。

我想要真正的為自己負起責任,離開固定行程的工作環境,我才真的可以回到自己的時間去聆聽身體和心裡細微的變化和需求,離職的這兩年,我花了好多時間休息調養,之前遇到一位做有機農場的老闆,他說灑農藥長大的土地至少要花6年以上的時間靜置,才能讓土裡的養分漸漸回到自身的狀態,我這副長期努力工作和應對外界期待的身體,原來需要這麼多的休息才真的在近期有漸漸找到自身季節的感覺,而這樣的細膩聆聽,我想會是持續一輩子的。 

邊休息邊接案的這兩年,我也都還在堆疊工作路徑,別人介紹的案子我要如何判斷合不合適?我主導的課程怎麼安排比較可以產生共鳴?我用畫畫的方式擺攤辦活動,是可以為自己帶來支持的嗎?這一件一件的情境和思考,都在兌現我選擇離職追求自我實現的心意,沒錯,離開專職工作的防護與資源,屬於自己的詞彙、直面金錢焦慮、心裡對於給出成品的自信程度,都是扎扎實實很立體的。

此刻,感覺用很多文字仍然很難清楚定位我這段摸索期間的心境,但對於我有力氣記錄下這些是感到有力量的,越寫會越知道自己的痕跡是如何,也因為心裡有所空間了,比較可以回看這些很細微但對當時的我來說都是掙扎取捨的小事。

我想用著沒特定樣子的自己,去看,去選擇,去經歷,然後把更多細細糾結自己的東西寫出來,因為寫出來的時候代表我正在吐沙,肚子裡面變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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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咪咪辰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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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關於自己的困惑和梳理,好好地寫下對我來說是終於面對和看比較清楚,不然大部分我常常蹲在世界裡,看著來來去去。
2025/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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