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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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更瞭解和平村這個部落,我決定利用暑假住一陣子,其實是住進Gansi親手打造的新家。他大兒子不在,於是就把房間借我。Gansi的小兒子江子偉,八歲年紀,兩顆大眼睛,很可愛也很懂事,一直很想親近我,要我陪他玩。

    入夜,我從沒在如此安靜的原民部落住過,外頭是黑暗的一片,但可以看到清朗的星空。在房間裡,把窗戶打開,可以聽到河谷那兒傳來永不停息的水流聲,那是大濁水溪在唱夜曲。曲調一路往東方延伸,轉換為一湧又一湧的拍擊聲,那是太平洋協奏曲;但是,再仔細去聽,山壁傳來轟隆隆的噪音,不和諧地打亂大自然的合奏曲,讓我本來睡著卻又會半夜驚醒。我瞧著女友L睡著的臉龐,輕輕往她的唇吻去。假期和伴侶一起做田野調查,那比旅遊還刺激。醒來,將是我倆開始探險的世界。

    大概早上六點,聚落內所有的公雞,不論是肉雞還是鬥雞,利用河谷的回音效果,讓我們這來自都市會賴床的年輕男女,不得不隨啼聲醒來。Gansi的太太,正在準備早餐。

    Gansi問我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花蓮,我拿起相機,像山羌一樣愉悅的跳著說「好」。於是,我們擠進Gansi賴以維生的聯結車駕駛座,看著Gansi熟練地操縱大方向盤,以及沈穩地踩下油門,喇叭像雷轟一樣響起。我們就隨車往河谷裡駛去,穿過河流旁一個小水道後,開始上坡。

    上坡的路是環山狀,路邊看不到太多綠意,與對岸的山巒翠綠,成為一種強烈的反差。從車窗探出頭,往後一瞧,都是聯結車,一台接一台,像龍蝦在遷移一樣。

勇士山的開礦環山道路

勇士山的開礦環山道路

    每台車駕駛座後方,有一根管子,不斷冒出黑煙,證明所食為煤油。車駛大約經過半小時,來到一個光禿禿的礦場,他們在鑿開岩壁,露出一整片的「白色大理石」。不曉得是用何工具,將挖掘出來的大理石,修整為接近正方形,然後用吊車,把大理石礦安安穩穩地放到聯結車後方的置物平台。Gansi的車子,一共載運兩大塊大理石,然後穩穩地回頭往下坡。經過和平的克來寶聚落時,用一聲喇叭吼,Gansi用這聲音,向妻小道別並報平安。

    管制站的欄杆緩緩升起,一大堆大、中、小的車子,連同機車,開始往南前行去花蓮市。

    一路上的懸崖峭壁,那麼大一台聯結車,在Gansi雙掌之間,穩穩地駕馭方向盤,車子平穩地轉彎,避開路上小落石。單行道上,不必擔心對方來車,車速維持在60-70公里時速。打開的車窗,灌進太平洋海水鹹味,也把夏日洋面的湛藍擠進車窗視野中。

    我仔細看著Gansi駕駛的表情,留著小落腮鬍的他,長相很有帥氣的江湖味。突然,我看到他的雙掌之中,竟然沒有掌紋。他告訴我「那是長年握笨重的方向盤所磨平的」。我心裡在想,沒有掌紋,是否人生的一切皆不可測?但是,我知道那是一雙保護家庭,甚至是勇敢保衛家園的雙手。而且,也是入山到舊部落巴達港傳統領域獵飛鼠、山豬及山羌的獵手。

    到達花蓮市美崙山北側,那裡有許多大理石工廠。我記得小時候搭花蓮輪來參觀過一次,父親還訂了一座大理石圓形餐桌,上頭還有大理石製的轉菜盤。我父親似乎很喜歡大理石,因此家中客廳及餐廳的地板,以及客廳座椅,全是大理石製的。只要潮濕的天氣,或潑水在地板上,走路保證容易滑倒,若後腦著地,大概腦漿也噴出來了。而一旦冬天來臨,坐在大理石製的客廳椅子上,簡直要穿兩件毛褲及兩雙襪子,外加拿一床棉被包在身上,並打開線圈發紅發亮的電熱器,才能勉強邊發抖邊坐在客廳看電視。所以,我在屏東的自宅中,沒有使用大理石製品。但後來發現錯了,南方屬火,我竟用木材鋪成地板,五行中「木生火」呀!反而夏天熱死了。

    就這樣,只要沒有特別安排要在村內調查行程之時,就早起陪Gansi上工去。有時候我女友回台北,那就是Gansi八歲小兒子一起跟車,我則在車上講故事給他聽。我和他小兒子特別有緣,六年前他從臉書找到我,然後帶著他的美濃女友來潮州見我。看到時我都嚇了一跳,曾經那麼瘦小大眼的小帥哥,現在竟是快40歲的青壯年,在新北市瑞芳國中擔任體育老師,和女友是同事。直到前年我辦理訂婚時,他已經帶著剛出生的小兒子來潮州參加。

    環保聯盟花蓮分會的羅源益,則有空時帶我認識村內反水泥的幹部,包括Gansi家巷子出大馬路斜對面平房的自救會副會長Tami家。她當時是一位60出頭的太魯閣族婦女,平常就是到她的田裡巡視她的玉蜀黍、高梁還有一種叫做「芋仔蕃薯」--一種紫色瓜肉的花蓮薯。沒有農忙時,則在家地板上,大腿上有一個木製的傳統紡織器,梭子來回一次,一線一線織成布料。她母親臉上還有快要消失的黥面紋。Tami是一位真性情、勇敢且堅持的女人,雖然她門牙已掉了一顆,但用太魯閣族語在鎮暴警察前罵部落裡的年輕警察,毫無懼色。

    在Tami家斜對面是一家稱為鳳冠大旅社的旅館,在還有管制站的年代,天天客滿。老闆及他的兒子,都是河洛人,和羅源益一起做販售機油給水泥廠、石礦廠做為潤滑機器齒輪所用。後來管制站撤銷後,旅館生意漸漸下滑,老闆的兒子就在旅館旁邊租個店面,賣起太祖魷魚羹,那是我有時解決午餐的地方。

    在鳳冠大旅社斜對面巷子底有家瓦斯行,那是自救會副會長賴進坤的家。當時他大約30多歲。對於參與自救會他很猶豫,畢竟他們家屋的土地是屬於「山地保留地」,表面是以承租契約租得,實際上卻是原住民以時價販售給他,等於沒有所有權的所有權(這是後來出現平權會的主要因素)。賴進坤一直不想碰政治,認為政治很複雜很黑,但基於自宅的權益,也只好參加自救會,並擔任副會長,他也是河洛人。沒想到3年前在和平村參加Gansi小兒子在和平國小辦理的婚宴上,他竟然是花蓮縣長無黨籍候選人,而且當時還擔任花蓮縣議長。一個討厭政治的瓦斯行小老闆,後來變成蘇花公路和平村及崇德村的農特產品休息站的老闆,一路從鄉代表成為代表會主席,再躍升為縣議員、議長。當然縣長他選不過花蓮王。他家也從小小瓦斯行二層樓水泥房,變成豪宅了。我常在想,如果不是這場運動,如果不是我鼓吹組成自救會,並引來諸多民進黨政治人物相挺,賴進坤或許還是個不認識政治的小瓦斯行老闆。

    長老教會和平教會的牧師當然是反水泥自救會的成員,但是卻常常為了教友們彼此意見分裂,導致他常常畏於往前。當時的玉山神學院,不比台南神學院來得衝。

    當時的老村長,則是天天酗酒,常在他家後院煮魚湯邀請朋友喝米酒(可不是小米酒,是煮菜常用的米酒頭仔)。我有一次去他家拜訪,正好他煮完魚湯,然後用著原住民口音的國語問我:「你是大學生喔」?我靦腆地點了點頭。他和幾位朋友,赤裸著上身,招呼我過去一起喝酒、喝魚湯。我揮著手說我不喝酒,他說「不喝酒哪像個大人?不要怕山地人的口水,來,喝一杯」。於是我勉強自己喝了半杯米酒,天哪,像在吞火炭,我整個肚子一直滾熱來滾熱去。於是我要求喝點魚湯解解酒,老村長說他來服務我,我正要婉拒說「我自己來」,結果發現魚湯表面浮著滿滿的蒼蠅,然後好多隻像飛蛾撲火一樣,直奔入滾燙中的魚湯,瞬間黑色的身體變熟變白,在滾水中浮浮沈沈。老村長毫不猶豫將湯連帶魚肉,以及10數隻熟透透的蒼蠅屍,一起舀進碗中遞給我。

    我看著碗中物,心中在想該如何逃出現場?老村長醉眼中看出我的慌張,和那些一起飲酒的年輕人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山地人呀」?我直揮手表示不敢。然後老村長說「你們白浪就是不懂我們山地文化,蒼蠅是我們的兄弟,所以你可以把他們當成蔥花來吃,有很多蛋白質的,很營養的喔」。我當時不曉得這到底是笑話、醉話?還是真的文化傳統?為了不得罪,畢竟日後還要遊說他們參與反水泥運動,我索性再要了一杯米酒,一口氣雄壯威武地灌下肚,他們看了很是敬畏,然後我毫不猶豫將魚湯連同「兄弟」們,一起飲下肚。還傻傻地連說「好吃」,於是不一會兒又來第二碗。還好,我米酒發作,立馬醉倒在地,後來好像是女友把我扶進Gansi家。

    至於和平國小校長及老師,大部分都急著想離開這窮鄉僻壤,打死也不會支持反水泥運動。

    近日,看到吳明益老師的海風酒店小說,上述的人物,很多都是小說裡的原型人物,我讀完一遍之後,才悄然發現我也成為原型人物之一,只是性別換了,但那種孤援無依的心情,完全一致。

    和平的一天,為「和平不歸」這場歷史大戲,準備開始粉墨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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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廿世紀末的「憤青」,捲入了臺灣民主激烈變化的風浪裡,發起了野百合學運、反軍人干政,參與了廢除刑法100條、反核四街頭運動,繼而成為民勁黨的政策幕僚。在其中不斷的衝浪、溺水、如同在地獄鬼門關前爬回人間。作者從臺灣頭的基隆移居至臺灣尾的屏東潮州,真的脫離那令人混亂的鬥爭世界?還是捲入下一場地方政治風暴?是否一生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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