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名為「浪」終章(藉由野保與自然議題、重新看待 “活著” 這件事)

更新於 2023/12/30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正值高中最後一學期,從高一至即將高三畢業的同學們,皆朝各自不同方向成長;這三年,他們在校習得之技能知識十分充實,若無意繼續升學,也足夠踏入餐飲企業工作。

 

今日的班會課,班導一如往常宣布幾項重要事項,及與幹部們討論畢業前的準備與規劃,包括畢業紀念冊製作、安排拍畢業照等等;處理完所有班務雜事與事情分配後,班導突然對央宇說道。

「央宇,下課來辦公室找我,有事情想麻煩你。」

 

央宇沿著教室走廊走去,上次被叫到辦公室是剛接到齊銘彥休學消息的那天,但這段期間,央宇完全沒收過齊銘彥的任何消息,距離現在對他的印象也早已變得非常模糊,幾乎快消失於淺意識中。

雖然不知為何,央宇內心浮現出的預感表示,這次班導找他的原因依舊是跟齊銘彥有關。

 

「央宇,好久沒找你過來,最近還好嗎?」

班導開啟問候式寒暄。

「算是還不錯吧。」

「最近的你變開朗了。」

「老師,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央宇自嘲道。

「之前的你雖然看起來跟大家相處都很和樂,卻無法猜測你在想什麼,跟同學們都維持距離;但現在的你,好像找到自己是誰,清晰很多。」班導認真地看著央宇說道。「這也是好事,因為是成長的過程。」

「是嗎。」央宇表情有些複雜地微微撐起一邊嘴角。

「其實這次找你,是為了一件跟齊銘彥有關的事。」班導從架子上拿出寫著本班班級的檔案夾,將其中一份文件取出。「這是齊銘彥今年受政府頒發的『生命保育楷模獎』,因為連政府也找不到他的所在之處,所以想請學校這邊在畢業典禮上一定要頒授給他。」

「生命保育楷模獎......?」

「總之我想請你協助尋找齊銘彥,請他畢業典禮前一定要回學校來確認頒獎事宜。」

「可是,連有學生詳細資訊的老師都找不到了,我能找到嗎?」

「我會把學校所有有關他的資訊全給你,希望你能幫忙協尋。」



 

央宇帶著班導給他的所有齊銘彥資訊,也包含他之前所繳交的作業、心得報告等等,看能不能當作線索找到他。

 

「這是齊銘彥的學習單......」

坐在房間書桌前的央宇一字一句讀著,裡面道滿齊銘彥不曾向外透露的內心想法。

 

我認為影片中的同學們不該被情緒左右就拋棄自己,變成他們討厭之人的模樣;應該保持理性判斷力來選擇自己的行動,內心若無堅定之物,便很容易跟從世界隨波逐流,背後支撐著的利益走向只會落回資本家手中;人世間感情糾紛,背後皆訴說著彼此內心所渴望,用那份渴望之物來判定一個人,或許人際能少走很多彎路。

拒絕從眾,始於理解人心;而理解始於,不把表面上的世界,當作世界來接受。

 

還記得當時學校所播放的教育宣導影片在講述校園霸凌,呼籲大家不要當默許者,一定要跟導師反應,學校才能協助處理,並嚴重處分霸凌者,也會另外給予被霸凌者心理輔導。央宇平常的確不太在意班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所以當時的他其實也很疑惑,以自己的勇氣,霸凌事件倘若真的發生在班上,他能做到哪個程度的行動。

不過齊銘彥的心得單,反而沒提起霸凌者或被霸凌者,而是將視角置於旁觀者身上;似乎想表達如果旁觀者的勢力大一些,或許就能讓霸凌事件浮出水面,讓霸凌者無法肆意妄動。

 

央宇繼續翻閱齊銘彥其他資料,齊銘彥的作業意外讓央宇感受到認真的氣息,端正的字跡、詳細的做菜過程描述及對課程所學到之技能掌握的心得紀錄,看不出一絲馬虎。

但他仍然想不透,齊銘彥為何要休學,然後又為何要消失。

 

 

次日,央宇再次來到『浪』,相比認識齊銘彥之前,他來這裡的頻繁度已不亞於此店常客,即便餐概課早已不必再繼續準備報告,央宇仍持續非常認真觀察這間店,現在對這裡的熟悉程度或許比一般工作的店員來得高。

 

今天的央宇來到與齊銘彥相約那天的座位,是被幾片大綠葉所包覆著的角落座位。突然,一個熟悉身影從綠葉旁經過,不知是牽動到央宇內心哪一條細線,他下意識伸手撥開綠葉。

 

「......央宇?」

首先是一道聲音先響起。

「齊銘彥?」

「好久不見。」

 

同樣的身高,同樣的樣貌,同樣風格的穿著,搭配對聲音的熟悉感,央宇有些不可置性地看著眼前消失已久的男人,他變柔和許多。

 

「你去哪了?」

央宇沒思考地直接問道。

「說來話長,我想為更重要的事情去行動,所以直接辦休學。」

「是什麼事情啊?」

「我加入一個保育動物協會,跟著行動人士一同觀察與救助稀少動物。」

齊銘彥走進綠葉中,坐到了央宇對面。

「但……為什麼挑在學中?是因為我太理想化又不行動嗎?」央宇有些低落地問道。

「是你的文字讓我覺得,如果只是每次做點小行動,距離改變動物們的命運或許真的會非常久。」齊銘彥直直盯著央宇,接著撇開眼繼續說道。「正因我還沒出社會,所以也想趁不用擔責任的時候,多看看外頭世界;就學或就業,都是還能思考的事。」

「感覺對你來說,會是個色彩豐富的故事。」央宇心思放鬆了下來。

「的確是。」齊銘彥微點頭認同地說道。

 

「最近老師想請我告知你,希望你畢業典禮當天能來學校接受頒獎。」央宇切入正題地說道。

「我?」

「生命保育楷模獎,好像是政府要頒給你的。」

「那個啊。」

齊銘彥露出笑容,這是央宇第一次看到的景象。

「齊銘彥,你也會笑啊?」

「可能近期發生的事都好多了。」

「原來如此。」央宇也笑了。

「所以你在找我?」

「對,班導請我找你。」央宇頓了頓,接著說。「我也想找你。」

「是嗎。」齊銘彥揚起嘴角。「謝謝你還記得我。」

 

 

畢業典禮當天,全校穿著制服在表演廳中歡唱畢業歌,同學們之間有哭有笑,迎接這即將結束的一段校園時光。

穿著正式服裝的齊銘彥走上講台接受頒獎,拿起金裝外殼獎狀的那一刻,他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齊銘彥!」

典禮結束後,央宇叫住剛上台領獎的友人。

「怎麼了?」

「恭喜,也謝謝你。」

「也謝謝你那天找到我。」齊銘彥溫柔地回應道。

「我們下次會再見吧。」

「或許會吧。」

「祝你順利。」

「你也是,祝福你能完成未來理想。」齊銘彥眼神堅定地說道。「文字有時候,信念傳達力其實很大。」

 

央宇望著齊銘彥離他而去的背影,耳邊也殘留著他最後留下的話語,他們真的都變得更好了。雖然不知道,下次是否真的能再相見,但只要『浪』還存在,就能擁有許多不可預知的可能性。

 

世界仍在運轉,現階段的離別只不過是他們各自人生中的一小角,未來還有許多未知事物正等待他們發掘。

『浪』,是他們的起點,卻不會成為他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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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宇,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過去如此思考、與將空殼般理想文字化的自己;因為這就是自己的成長方式,只是缺少銜接社會現實面的事物而已。 畢竟漂浮不定的氣球還是要綁在有重量的東西上,才不會讓人覺得這只不過是觸不可及的美好罷了。”   央宇覺得自己做了一段夢,似乎是內心深處的自己在與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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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宇,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過去如此思考、與將空殼般理想文字化的自己;因為這就是自己的成長方式,只是缺少銜接社會現實面的事物而已。 畢竟漂浮不定的氣球還是要綁在有重量的東西上,才不會讓人覺得這只不過是觸不可及的美好罷了。”   央宇覺得自己做了一段夢,似乎是內心深處的自己在與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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