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卸的因緣〙
“很多時候，您以為自己逃脫了起因，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回到那個因果。”
漢生從來也沒料想到，長大之後，一面之緣又兩小無猜的他們，最後竟然會結為連理。為著這個塵封的陰影，顧漢生對任姿吟一直有隔閡疙瘩在。早年被看透醜陋的一面，為何又會兜在一起的機緣，漢生也沒有深究這樣的因緣安排，可能雙方家長都很熟絡，所以才欣然接受姻親朋友關係的締結。
反倒是當時小小年紀又好奇寶寶的姿吟，早已種下想要療癒漢生奇怪的心理，為著那份印象深刻，長大後恰巧又開發了AI技術，與日本合作製作療癒型機器人。這個秘密，也是漢生個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姿吟越想挖掘漢生深鎖感情的糾結，越是導引漢生心牆防禦能力的架設，畢竟漢生什麼都還沒準備好，也無從選擇，更別說有機會可以談起過往的這段童年陰影，它只是一直處在幽暗角落裡的一段傷痛，連他自己都不敢碰...
「原來如此…那就是主人和開發者的起因緣份啊！」翎羽接收的小故事，大概也知道七八成漢生的心理問題。
「父親不在身邊，我一直提醒著母親要記得服藥，只是沒有想到會用藥過量，不幸過世…」漢生情緒有點激動落淚，翎羽緊握的手無法放下，用另一隻手輕輕拂去漢生濕潤的面頰，拇指不斷向外溫柔撥弄，直到淚痕不再。
「…我覺得照顧母親是我的責任，可是我沒有代替父親做好這一塊，母親在我的床上斷氣，我卻一點都沒有發覺。芊芊阿姨不放心天天探視，來了以後才發現為時已晚。」漢生自責不已，因為連睡在身旁的母親斷了氣都沒有警覺到。
「我想要救母親，但是當時年紀還小，也什麼都不懂。總覺得西藥也變成是一種毒，我也變成幫兇一樣，提醒著母親要按時吃藥…」漢生眉頭微蹙，顯然情緒走向混亂之中，陷進無法自拔的深淵。
「這不是你的錯，小漢生能力有限！上帝不會怪你的！」翎羽安慰說。
「呵呵…妳也知道上帝…真是的…」漢生破涕為笑。
「母親猝逝以後，我在芊芊阿姨家住了幾天，等海外的父親趕回國奔喪，之後就和父親移民美國了！」漢生嘆了一口氣，移民正是開始戴面具的日子，因為不想掀開過去的瘡疤，令人心痛的一段時期，一直很想埋沒它。
「好辛苦！真讓人不捨…」翎羽的貼心措辭，引領著漢生不斷的披露。
「母親去世後，移居住在美國的期間，我都一直有想當醫生的職志，積極研究解毒的工作，我想彌補過去，更想救贖我自己，可是我找不到機會。我以前常想，人是不是因為過於投入感情生活，才會陷入火海無法脫身？假如我還在尋找那樣迷思的缺憾，那是不是會一直在魔天輪上下不來？」漢生迷茫地自問自答。
「人類會因為想要自救，而先封閉自己，在最安全的情勢下，才會小心翼翼再度檢視自己的傷口，確定自己的感染程度。就像接種疫苗注射一樣，它也會因為突破感染而再度面臨生命威脅，主人是醫藥人員，知道要提早學會與毒共舞共存。感情生活也一樣，要持續生命的身心健康，也必須學會應變各種突發事故，那也是一種提升自己的免疫力。倘若想不通為什麼，就只是長期被慢性病纏身一般，只不過磨難的時間有長有短。」翎羽理性的分析論述，令漢生不得不佩服，可以不用顧慮難堪的立場去另外找心理諮商，現成有位美麗幹練的貼身秘書就在身邊，簡直是太幸運了。
「為什麼呢？我苦惱25年的秘密，在妳面前變得那麼不足為奇，甚至有種微不足道的感覺，自己像傻瓜一樣封鎖感情這麼久，唉…」漢生斜眼看向湖邊景色，心想自己有那麼笨嗎？醫學大學又是怎麼讀出來的？
「高IQ不等於有高EQ，主人的腦袋只是一時不察，當機了！」翎羽微微上揚的嘴角，也學著人類開起玩笑。
「…妳分析的頭頭是道，問題是…難道妳就不會有大當機的時候嗎？」漢生也嗤之以鼻的看著翎羽。
「當然有…」翎羽睜大無辜的雙眼。
「那是什麼？」漢生興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我怎麼可以告訴你！」話鋒一轉，翎羽瞥過頭去。
「我不是妳主人嗎？」漢生順手扣住她的臉頰。
「可是我也有秘密要保守啊！」翎羽再次耍任性，她的長髮絲，像簾幕一般傾斜的謝幕，滑過漢生的指縫，讓漢生抓不住而溜了手，令人興奮而心思蕩漾。
「秘密？！到底是什麼秘密？我都把我的秘密都告訴妳了，妳也要把妳的秘密分享給我才公平吧！」漢生有點兒男女朋友間打情罵俏的激動。
「怎麼可以！那可是我的死穴啊！」翎羽難得一見的調皮。
「啊哈！妳竟然詐騙起妳的主人…快點告訴我，妳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漢生實在不敢相信，調皮的頂嘴可是真正女人的專門科啊!漢生真的懷疑，翎羽根本就不是機器人嘛!
「我不告訴你！哈哈…」翎羽馬上鬆開了手，往湖邊奔跑運動起來，讓漢生累得半死不活地在後面狂追，笑聲連連，惹得在湖邊散步的一對對愛人也莫名奇妙的會心一笑。郊遊掏心掏肺的談心經歷，也深深烙印在雙方心底，暗自築起了一道堅定的承諾與信任。
(待續...)
Writer: JCLee © 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