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花公路,是一條歷史相當悠久的道路,也是從古至今當地重要的聯外交通建設,但因為它存在的位置相當獨特,不僅沿路彎彎曲曲,如果遇到地震、連續降雨或颱風來襲,還有可能造成落石坍方、阻礙交通,甚至帶來更嚴重的事故。因此這幾十年間,政府陸續提出不少興建安全可靠的聯外道路計畫,那最主要的,就是2020年1月通車的蘇花改。
不過除了蘇花改計畫外,其實還有三個路段沒有納入先前計畫,因此後續又推動了蘇花公路安全提升計畫,也就是蘇花安,剛好最近蘇花安的環評計畫,在上禮拜正式公開了,我們就一起來看看這個蘇花安,究竟詳細路線是怎麼走的、為什麼拖了一段時間才進入環評,以及整個工程預計何時完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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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串聯台北到屏東、並且經過東部的重要道路,就是台9線,北從台北市中正區中山南路忠孝東路口,也就是行政院大門前開始,南到屏東縣枋山鄉楓港,由北到南串起所有東部的縣市,而蘇花公路就是台9線的其中一段。
那蘇澳到花蓮的道路,其實最早最早是清朝時期,為了治理與鞏固邊防需要,所開鑿出來的一條非常狹窄的道路,北自宜蘭蘇澳,南至花蓮秀姑巒水尾,現在稱作蘇花古道,路線跟現在的蘇花公路不完全一樣,不過因為沿途興建據點碉堡、維護道路安全,可說是首次正式打開了台灣東部原本的封閉狀態,後來則是因為時常受到原住民侵襲,以及維護不易的情況下,部分路段荒廢。
後來到日本時期,同樣為了東部管理需要以及資源運送,總督府開始規劃東部各項的建設,並且著手進行多次的整修、拓寬,其實也算是一種權力的展現方式。那拓寬最重要的時間點,就是1932年完成了全長119公里的道路,沿線總共有9座大型橋梁、14座隧道,也是現在蘇花公路的前身,在當時甚至有政府經費定期修繕養護以及客運服務,成為當時東部重要的聯外交通方式,不過也因為沿線很多急彎陡坡,日本人曾經稱這條道路是「世界第一危險道路」,尤其部分路段得沿著峭壁開鑿,也就是工人得用繩子綁在腰上,並且垂吊到山壁作業,就能知道修築這段道路的時候,整個過程是如此的艱鉅,可說是一條以生命開鑿而成的道路。
而我們現在稱作的蘇花公路,則是在二次世界大戰後改名而成,並且在台鐵北迴線開通前,成為唯一連接蘇澳到花蓮的主要道路,不過當時的路寬還沒辦法雙線通行,因此出現蘇澳、東澳、南澳、谷風、和平、崇德六處管制站的設置,每兩小時更換一次方向,成為許多人小時候經過這裡的特殊記憶。
後續是直到1974年,才開始進行雙向車道拓寬工程,並且在1990年10月完工通車,讓蘇花公路終於可以雙線通行。不過,就算開放雙向通行、不用經過管制站的管控,蘇花公路還是有個根本的問題無法解決。
不管是行駛在蘇花公路的駕駛、或是坐在車內的乘客,一定都會被這條道路的美景深深吸引,畢竟一邊是高到被雲朵遮住的山壁,另一邊又是近似垂直入海的懸崖,再加上整條道路是依照蜿蜒的地形修築,造就出十分迂迴的路徑,讓每個轉彎處,都會出現不同的山海景象,但蜿蜒的路徑所反映出來的狀況,就是部分道路太窄、轉彎半徑過小的問題,相信許多駕駛開在蘇花公路上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點提心吊膽的感覺,讓蘇花公路成為既美麗又危險的存在。
當然,如果只是單純的路不太好開,那就放慢車速小心開就好了,但我們知道蘇花公路本身的地質條件,以及面太平洋的關係,面臨著岩石風化跟剝落的情況,導致蘇花公路本身其實非常脆弱,如何維護就成為一個非常重要又無可迴避的問題,再加上如果遇到連續強降雨、颱風、地震等等影響,就會導致蘇花公路部分路段經常坍方中斷,甚至更不幸的,就是連帶產生的重大事故。
時間倒轉回到十多年前,2010年10月梅姬颱風襲台,當時颱風中心最高風速每秒達到65公尺,再加上颱風外圍環流、以及東北季風共伴效應影響,讓蘇澳及南澳降下超大豪雨,尤其蘇澳單日降雨量來到939.5毫米,讓各地尤其蘇澳地區災情慘重。
而整個梅姬颱風所造成最嚴重的事故,就出現在蘇花公路上,主要是當時在豪大雨沖刷之下,部分路段因為大量土石坍塌而遭到沖毀,導致蘇花公路112K到116K之間的路段,一度約有30輛車輛、超過500人受困,前後動彈不得,而最嚴重的是一輛載有20名中國籍旅客的遊覽車,在台9線114.5公里附近遭落石擊中墜海,以及其他遊覽車與小轎車到土石掩埋,最終整個事故包含墜海的遊覽車旅客,死亡人數來到26人,也導致蘇花公路封閉中斷通車長達25天,是當時蘇花公路通車以來,最嚴重的崩塌事故。
而且在災害發生後,因為大範圍的路基流失、地質脆弱複雜、路幅狹窄,讓整個修復工程耗時相當長一段時間,也連帶造成鄰近地區生活上的不便,再加上先前已經發生的種種交通中斷事件,使得研擬多年、在當時進入環評審查的「台9線蘇花公路山區路段改善計畫」,也就是蘇花改,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畢竟這個蘇花改,是相當程度取代了先前通過卻沒有動工的蘇花高速公路部分計畫。而蘇花改在事故發生後一個月多,也就是2010年11月有條件通過環評,2011年1月開始動工,其中蘇澳-東澳段在2018年2月通車,而南澳-和平段及和中-大清水段在2020年1月6日通車,因此今天的主角蘇花安,就是針對蘇花公路沒有納入蘇花改的三個路段,進行安全性的提升工程。
台9線蘇花公路安全提升計畫,簡稱蘇花安,整個計畫分成三個路段,分別是總長9.3公里的東澳-南澳段,主要從蘇花改蘇澳-東澳段南端,到蘇花改南澳-和平段北端,沿途經過宜蘭縣南澳鄉與蘇澳鎮,包括長度4.7公里的隧道1座、以及合計長約3.8公里的橋梁2座。
第二個路段則是總長5.5公里的和平-和中段,主要從蘇花改南澳-和平段南端開始,一直到至蘇花改和中-大清水段北端,經過宜蘭縣南澳鄉以及花蓮縣秀林鄉,主要以橋樑為主,長度來到4.9公里,但這個方案比較棘手,也就是部分當地民眾與利害關係人不太支持,因此有提出替代方案,這個我們後續再來談。
第三段則是最長的和仁-崇德段,路線總長來到15.1公里,主要從蘇花改中仁隧道南口開始,到花蓮縣秀林鄉崇德村,路線經過花蓮縣秀林鄉,包括長度來到10.2公里的隧道1座、長度合計1公里的橫坑2座、長度合計3.1公里的橋梁3座。以上就是蘇花安具體的路線規劃,那如果把先前通車的蘇花改,一起放到地圖中做比較,就能清楚看到蘇花安跟蘇花改,兩個針對不同路段所進行的工程。
那從道路的斷面圖來看,第一個隧道部分採用雙孔單向配置,車道外側則是以提供救災的緊急空間,分別在東澳南澳路段配置1號隧道,以及和仁崇德段配置2號隧道。
第二個橋梁部分則跟隧道配置差不多,只是依照有無銜接隧道,分成銜接隧道斷跟橋梁合併兩種。
第三個則是路堤段,主要是在和仁崇德路段的崇德市區外環採用,中央則是以實體分隔,整個路線設計速率是以70公里/小時為原則,但有可能會因為部分路段限制做調整,並且跟蘇花改一樣,有預留4車道的升級空間。
再來以總建設經費跟工期來看,蘇花安整體路線長度來到約29.9公里,整個工程包括了隧道、橋梁、路堤、崇德服務區、排水、機電照明、交控設施等等項目,目前預估總建設經費是新台幣820億元。而工期則是根據不同路段,需要不同的施工時間,分別是東澳-南澳段的83個月、和平-和中段的60個月、以及和仁-崇德段的85個月,整個蘇花安全部工程,大約是預估101個月可以完成,也就是差不多接近8.5年的時間,環評則是寫到希望可以在2032年完工。
當然,這麼重大的交通建設,在推動的過程中一定會碰到許多問題。首先從工程層面來看,我們知道蘇花公路因為本身地質跟地形影響,造就道路彎曲與容易崩坍的現實狀況,因此蘇花安在規劃路線時,也是得面對這些問題,目前蘇花安規劃路線的周遭環境地質,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
那從地圖來看,這條路線是蘇花安的預定路線,粉色的是山崩與地滑地質敏感區、藍色是土石流潛勢溪流、紅色是土石流堆積區、紫色是落石、橘色是岩屑崩滑、綠色是岩體滑動,就能知道附近的環境地質有多麼複雜,而且從先前周圍既有隧道施工紀錄來看,在工程進行時都有發生各種災害紀錄,甚至周圍還有很多現存,以及擁有採礦權的礦區。
再來則是先前在跟周遭居民,以及受到影響的公司進行說明會時,有不少人質疑蘇花安計畫的必要性。像是台泥企業集團的和平工業區專用港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認為和平和中段用高架穿越港區會影響到港口運作,並且會危及和平發電廠、水泥廠原物料供應,以及可能會間接導致港域水質汙染,甚至引述先前蘇花改的環評內容,認為上面寫到和平-和中段路段平順、暫無迫切改善需求等等字樣,而且落石統計資料顯示,這個路段多年來落石發生量極少,因此採取反對立場。
而我們從蘇花路廊歷年的坍方統計,還有落石統計資料來看,其實可以發現和平-和中路段,的確是發生次數比較少的路段。而政府則是回應,雖然的確事件數量少,但還是有一些落石,尤其2023年也有發生過,因此不能說是安全無虞,而環境跟勞安部分,則是以之前的蘇花改計畫工程舉例,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希望能讓企業放心,甚至從整個蘇花改與蘇花安路線規劃來看,如果只有和平-和中路段不興建,未來車子通行到這裡,很容易會遇到交通瓶頸。
另外,在和平-和中路段採用高架的方式,也造成當地居民的不滿,認為車流沒有經過,會影響當地賴以為生經濟,因此認為應該讓車流先進入和平部落,經過台泥DAKA園區後,在和平車站以後才開始高架。而對於這個方案採不同立場的人則認為,如果只是單純的車流經過,當地卻沒有發展出具有特色的景點或產業,根本不會為當地帶來錢潮,發展深度觀光才是長久的發展之道,經濟問題不是讓車流進來就能賺錢。
而為了因應會議與溝通大會,大眾所反饋的意見,我們從蘇花安的環評能看到,其實部分路段有其他的替代方案,像是前面提到的和平-和中路段,就有採取局部高架路線的方案,不過雖然居民較為支持這個方案、並且施工期間較短、整體經費也比較低,但是並沒有改善車流行駛克尼布東路,通過性與地區車流混流的問題,而且4個號誌路口也會影響車流效率。
第二個則是和仁-崇德路段,替代方案是希望增設端點匝道跟橋下車道,以結合崇德觀光資源,增加濱海觀光遊憩可行性,但缺點是增設端點匝道仍然會有山崩地滑地質敏感區風險,不一定能提供全天候安全服務。最後一個替代方案就是乾脆不興建蘇花安,而是以既有台9線原路改善為主,像是公路總局的台9線蘇花公路易落石坍方、易肇事危險路段近、中程改善計畫,再加上配套管理措施像是砂石車管制、鐵路運能提昇改善等等,都能看出蘇花安在跟居民與相關利害關係人的溝通過程上,有許多議題需要克服。
這個既蘇花改之後的蘇花公路安全提升計畫,如同前面說到的,整個工期預估需要101個月,雖然簡報上是寫到是希望2032年可以完工,但還得看環評審查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更明確的預估真正的完工通車時間點。另外,在先前蘇花改通車時,有出現不少重機與機車行駛蘇花改的爭取聲浪,後續公路總局是在2022年9月1號開放大型重型機車,白牌目前是依然禁止,而在蘇花安的環評報告中是有提到,目前白牌機車開放行駛計畫,將視評估結果研議是否開放,也就是還在研議中。
最後,整個東部的重大交通建設計畫其實不只有蘇花安,其餘還有像是台鐵南港至花蓮提速改善計畫(包含高鐵延伸宜蘭)、花東鐵路雙軌化計畫,目前依照核定後6.5年的工期做推算,是預計2027年10月通車,還有重啟的花東快速公路可行性評估,主要是預計從花蓮秀林鄉,一直延伸到臺東市區,路線預估是173.7公里,先前考量是因建設費時、效益不彰,所以核定未通過,直到蘇花改、南迴公路通車,才在2020年重啟可行性研究。最後一個則是相對來說比較重要的,那就是國道5號銜接蘇花改公路計畫,主要是評估國道5號銜接蘇花改的可行性,並且希望降低穿越性車流,對於蘇澳地區周邊道路的影響,進度是在2023年2月召開綜合規劃期中審查,工期預估是60個月,目前預計2026年開工、2032年完工,看起來是希望跟蘇花安在差不多時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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