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祕的墜樓事件,桑德拉被懷疑是殺死丈夫的嫌疑犯,而丈夫的墜樓做了各種科學的解析,鬧上法庭是認定為他殺。桑德拉與11歲眼盲兒子被迫告上法庭,隨著兩個人的口述,還有法官的逼問,夫妻的醜陋紛爭被迫上了媒體的檯面,受盡了大家的檢視。可是真相卻越來越離奇,越來越朦朧,人性邪惡面也越來越顯著。
導演潔絲汀楚特在一上次的《寂寞診療室》,展現她喜歡剖析一個作家的複雜心靈,搖擺於真假的鐘擺,搞到現實虛構無法分明,不得不去相信虛構的東西。她上一部電影有一個名言:「人生就是一本小說」,這次更是把這種概念用的爐火純青,變成作家上法庭被告殺人,大家被作家的口述現實搞得真假不分,搞到法律被創作帶著走,搞不到真相,不得不去相信作家小說裡的某個章節的殺人劇情來證明你的殺念,演變成期望你犯罪這種惡劣局面。
雖然法庭劇不是特別的題材,但墮惡的真相的特別在哪裡呢? 就是用創作顛覆科學與法律。科學與法律的真相,都不再是被相信的東西。
科學講求真相、數字、邏輯,但有沒有想過這世界很多事情都沒辦法這樣,愛講求科學真相,真的是現代人的毛病,為了真相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去證明一個人的難堪。然而更重要的,是導演用小說家的創作去顛覆現實科學的不可靠。
在創作世界裡,科學邏輯只會是阻礙,因為邏輯只能A到B,想像力可以無限,真相就是無限的想像力,你想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你期盼是什麼就是甚麼? 你期盼這人有多邪惡,這個人就多邪惡。而這故事把這想像力往負面上去想像,想像一個人有多不好? 你喜歡她多不好就多不好,反正她是嫌疑犯,嫌疑犯被冒犯本來就應該的,我想像一個嫌疑犯有多邪惡是應該的,因為這是為民除害,抓壞人就是對的。
然而這種劣根性,讓社會變成非常負面,家庭婚姻的負面、法律的負面、媒體的負面、民主的負面、還有擬似女性主義負面,全部都切中跟現實社會一樣的負面。沒有家庭是不亂的、法律又不可靠,媒體為了抹黑而抹黑、民眾把人的不好當作茶餘飯後的娛樂,期盼你越不好就越有娛樂,站穩善的立場,盡情的去虐待犯法的人。反正社會就是兩個字,負面,在一個負面的社會,該何去何從?
這劇本,寫得非常複雜,跟上一部電影一樣,喜歡搞複雜人性。所以這電影已經做到一種,你可能看三遍,三遍都會有不同的感覺,不同的解讀,空間很大、腦動很大開、很自由。是在這個喜歡多變的社會,會愛待的一種電影,因為大家都已經看膩真相就是如此的劇情了。在現實社會裡,更是如此的,到處都是真相,但~真的有嗎?
雖然這是一部很負面的電影,但她如此寫實的,冥冥之中會厭惡很多事情,不再相信法律,看到電視報的社會新聞都想關掉、不再相信婚姻,不再相信民主。
不是這樣嗎? 要讓一個人被公眾認為是錯誤,哪個不是一直用科學邏輯,一直去證明這個人有多邪惡,甚至還可以用想像的去期盼你這個人是邪惡的。邪惡可以從邏輯昇華成想像,我想要你怎麼樣的差勁就是怎麼樣的差勁,然而這種想像中的期盼邪惡,真的從家庭到社會無一不是。
現代人的劣根性幾乎是完美表達了,我們身邊到底有多少這種,你明明沒做,別人卻把你幻想成有做,無所不用其極把你扭曲、誤解、在以訛傳訛,最後全天下人都誤以為你是惡人。或是用媒體的力量,去把一個什麼都沒做的人,給放大到他多邪惡。
把一個人看的很不好,是現代人的共同專長。如此負面的社會,何去何從?
電影對於社會反射太過於精準,讓人很難沒有共鳴。一部好的電影,比起形式上做得好,直接反應當代社會問題的準確度更是重要,就像是這部電影一樣。金棕櫚最高殊榮,一點也不僥倖。
歷史是眾人認同的連篇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