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錯車

又搭錯公車。

上午從木柵回來，想著時間還早，天氣也好，不如搭公車慢慢悠晃回家。

此處有兩班直達住家附近的公車，但都是環狀線，一班去程近，一班回程近。但距上回搭公車已時日久遠，不記得該搭哪一班才對。

想著要先看清楚路線才上車，但走到街口，就看見公車停下來，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於是就上了車。

從上車的那一刻，我就很確定自己搭錯車了，雖然要到再過很久才得到證實。但既來之則安之，就當逛街吧。

公車經過姨媽家附近的市場，想起剛上大學那段時間，外婆北上小住，都暫住姨媽家，所以我常陪外婆在市場閒逛採買。

傳統市場附近銀樓似不可少，這市場對面一排銀樓，歷經幾十年仍屹立不搖。外婆曾在這裡買給我幾條手鏈、項鍊，只是那純金的俗麗耀眼，註定無法成為日常配飾，以前收在抽屜，現在大概都在保險箱裡。

突然想起有一回在老家，外婆從櫃子裡翻出一袋龍銀，說是年輕時的東西，要留給我。

聽到這句「留給你」，我拗其脾氣，說什麼都不肯收。因為外婆還要陪我很久很久，我當時這麼說。

但沒有，那年過完年，外婆就住院，再也沒有出院。

先生每次提起，都說我不肯收下外婆的心意，肯定讓她很傷心。

但我怎麼可能收？我怎麼可能接受外婆就要離開的事實？雖然事後想來，那像是某種預兆。

我也許該去開保險箱，找出外婆給我的金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