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息遊戲遇到敵國O上將怎麼辦？可是很香1》連續版試閱 12

　　接下來的貴賓致詞乃至表演，顧玫卿全都左耳進右耳出，滿腦子都是黑格瓦的致詞，與昨晚法夫納貼著耳朵的低語，彷彿坐在龍捲風中心的人，既混亂又寧靜。

　　當他冷靜下來時，紀念日已進入晚宴環節，他不知不覺隨工作人員引導賓客進入偏廳，前方是機器人樂隊，左手邊是舞池，更遠處則是擺放各式點心酒水的長桌，以及零星布置的座椅。

　　悠揚的樂曲和複數的交談聲包圍顧玫卿，他看著周圍忙於社交、採訪或單純填飽肚子的賓客，來到餐點桌前取托盤放上幾個三明治和茶水後，以最快速度朝偏廳角落走。

　　「應該是在……太好了，沒有改建。」

　　顧玫卿看著位於偏廳最外圍的球型小露臺，這些露臺和廳堂以布簾相隔，掀開簾子後是小桌和椅子，扣除地板外全為透明材質，緩和侷促感更讓人有置身宇宙的錯覺。

　　這是他上回參加紀念日時偶然發現的空間，建造目的應該是想讓賓客有私下交談的地方，然而無論是當年還是此刻，實際利用這空間的都是不想被媒體來賓纏上的聯邦英雄。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A35資源星的太空監視站是多國共管，也就是沒有哪一國能完全掌控，稍微有點情報管控常識的人都知道此處不是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但顧玫卿沒打算和任何人說話，所以他毫無罣礙地掀起布簾進入露臺，將托盤放於小方桌，坐上椅子靠著椅背長吐一口氣。

　　然後他腕上的個人處理器就開始逼逼作響了。

　　「這種時候是誰……咦？」

　　顧玫卿看著四個視訊請求視窗，猶豫片刻後選擇同時接受。

　　「老大、老大！我在終戰紀念日直播上看到你了！那個是你吧？」

　　「我就不廢話了，有我需要先知道甚至先處理的事嗎？」

　　「玫卿，麻煩告訴我你現在好好地待在家中休假。」

　　「總司令，關於子機同步攻擊的技巧，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您現在方便嗎？」

　　白猋、李覓、張莉和公孫禮──第三軍團戰式機甲隊的隊長，官階少校的男性Alpha──的聲音同時竄出，在小小的露臺中左右碰撞。

　　顧玫卿被複數的話聲震住，看著視訊視窗三四秒才依序回答：「白猋少校，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上直播，但的確有出席紀念日活動；然後我應該沒有引起公關危機，雖然有受訪但應該沒有，所以學長你不用擔心；張莉，我人在紀念日會場；公孫少校，我目前人不在首都星，手邊沒有數據和模擬器，沒辦法回答。」

　　四個視窗中的人先是愣住，接著同時意識到兩件事：第一，顧玫卿的確出席紀念日；第二，自己的視訊請求和另外三名同袍或前同袍撞車了。

　　白猋猛然捶桌子吼道：「喂喂喂！禮你搞什麼啊！不要在假日騷擾老大，你這個一點也不關心老大的混蛋！」

　　「我沒有不關心總司令，只是有點問題想要……」

　　「我也反對下班時間傳工作訊息，這超討厭的。」張莉皺眉。

　　「呃、張莉上尉……」

　　「她現在沒軍職，喊她小姐就行。」

　　李覓不耐煩地擺手，看著視窗外的顧玫卿嘆氣道：「今年出席的不是四軍的托伊中將嗎？為什麼會變成你？」

　　「因為……」

　　顧玫卿想起與談諾的對話，那包含資源、生育、性別、政治……各方角力和算計的對談太過複雜，也不宜擅自公開他思索片刻後決定直接講結論：「統帥需要我當招牌。」

　　「什麼的招牌？」李覓問。

　　「Omega軍人的吧，這話題最近網上吵很兇。」

　　張莉聳肩，發現沒有任何人應答，這才想起前同僚們因為巡航任務之故，遠離聯邦輿論圈近兩個月，開口解釋道：「今年聯邦的經濟與人口數據出來了，經濟成長差強人意，人口增長、生育率和結婚率創新低。」

　　「那不是聯邦的常態嗎？」白猋偏頭道。

　　「是啊，不過今年生育率又更慘了一些，而斯達莫那邊則是人口經濟雙雙創新高。」

　　張莉冷笑道：「這引起討論，有蠢蛋主張：『斯達莫經濟好是因為他們人口多，而且也因為同樣原因，明明科技比聯邦略低，軍事上卻能和聯邦平起平坐，所以聯邦應該要追求人口成長。』進而引發『Omega從軍對社會是貢獻還是拖累』的論戰。」

　　白猋雙手拍桌吼道：「斯達莫人多會生又怎麼樣！我們聯邦軍人一個人可以操三台到十台機甲，比他們猛多了好嗎！」

　　禮認真道：「況且斯達莫的優勢也不僅有人口，獸人天生就比人類強壯，可進行精神攻擊還有獨特的直覺，食草種能預感到危險，食肉種則能判斷獵物的位置，雜食種兩者兼具但弱一些。」

　　「你漏了最麻煩的殊貴種，這群有從幻術、讀心術、瀕死者復生到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

　　李覓垮著臉補充，再抬手摸下巴道：「不過這種發展……總覺得背後有人導引，不單純。」

　　「這部分軍方會做好應對。」顧玫卿道。

　　「然後你就是那個應對之一吧？」

　　張莉看顧玫卿沒有否認，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長嘆一口氣道：「雖然這可能是最有效的招，但還是好不舒服，戰爭時要你上，戰後宣傳還是派你來。」

　　「但我不需要做什麼事，只要我出席就行了。」

　　「出席後，你就會被輿論注意到。」

　　李覓一臉疲倦的提醒，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在畫面外叫出數個投影視窗道：「罷了，這部分我來處理，你在收假前不要逛任何論壇或社群，如果有記者殺過來就要他們去找統帥或更上面的人。」

　　「我給你惹麻煩了嗎？」顧玫卿的身體微微僵硬。

　　「不是你，是這個世界。」

　　李覓異常嚴肅地回應，再恢復正常轉向右側道：「放心吧，我會當成假期娛樂好好玩的。你也是，我聽說第一監視站中的娛樂設施不少，別浪費玩到壞掉吧。」

　　「啊！監視站有娛樂設施！我怎麼沒聽過！」

　　白猋擠到螢幕前，雙眼閃亮地問：「有什麼？好玩嗎？我們可以去嗎！」

　　「等你打贏黑格瓦親王，就有機會被邀去了。」張莉壞笑道。

　　「那哪有可能啊！」

　　白猋再度拍桌，接著猛然回神看向顧玫卿道：「對了對了！老大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黑格瓦的龍角和尾巴是P上去的嗎？」

　　「P什麼？」顧玫卿問。

　　「合成。」

　　張莉回答，靠著椅背道：「怎麼可能是合成！倒有可能開美顏，帥成那樣太不真實了，又不是玫卿！」

　　「先不論美醜，『這傢伙不是人類』的感覺倒是很強烈。」

　　李覓輕緩點頭，注視顧玫卿認真道：「親王和親王的人沒為難你吧？」

　　「為什麼他們會為難我？」顧玫卿眨眨眼。

　　「因為你是終結他不敗神話的人啊，就算主子輸得心服口服，底下的人也會不滿。」

　　「親王和他的屬下都沒來找我。」

　　顧玫卿的思緒隨話語回到正廳的舞台上，腦中再度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一度按下的燥火再次升起，讓他僵直片刻後相當不自然地道：「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有事等回去再說。」

　　「啊？那有不早，現在才七點多……」

　　「七點很晚了！」

　　張莉打斷白猋，不等對方反駁就接續道：「那麼我這邊掛斷了，小猋和老覓也是，有空再聊。」

　　「那我也下了。」李覓伸手戳斷話鍵。

　　白猋看左右兩人先後結束通話，再看見顧玫卿毫無表情的臉，心中對「七點一點也不晚」的認知不經動搖，也匆匆結束通話。

　　顧玫卿鬆了口氣，拿起三明治正要往嘴裡塞時，聽見布簾滑動的聲音，反射動作往後看，發現方才讓他緊急掐斷對話的人物，正掀開布簾進入露臺。

　　顧玫卿瞬間僵直，黑格瓦也同時停止前進──但尾尖搖了兩下，雙方隔著一桌一椅一動也不動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