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節福音聚會,我和太太獲安排在聚會中作司儀,事前兩天跟當日負責講福音的弟兄作最後採排的時候,弟兄問我可否在他講福音的中間協助唱一首有關主耶穌受苦的詩歌,他希望透過歌曲更容易帶動參加者代入耶穌為我們受苦時的感受,當時對他這提議也嚇了一跳,還好也反應得來,便問他為何找我,特別是我都不是當中唱歌最好聽或平時支援音樂事奉的弟兄姊妹,他告訴我因為當日我做司儀,肯定是坐在前排,由於他不想因為區區一首詩歌而在台前有太多動作影響聚會,所以便找我唱這首詩歌,何況他觀感上也覺得我不是唱得「嚇人」的一類。無論是預備作司儀或是講福音分享,其實也絕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我找人去協助某些環節,我首先當然也會經過一些考慮才去找合適的人選,自己都不希望別人「托手踭」,所以那位弟兄作出那樣的請求,並知道他背後的用意,雖然我仍自覺不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但還是不想令他繼續為這件事情分心而影響他的其他準備,於是也惟有硬著頭皮答應他。
聚會那天最終我也真的去獨唱了那首詩歌。
記得我在婚禮及其他聚會中先後作過司儀、帶遊戲、見證分享、讀經、證婚,甚至分享比較長的訊息,只是在眾多環節中卻一直未作過跟音樂有關的崗位,例如司琴及獻唱等,我基本上沒有這方面的表演訓練,那麼我又怎會覺得自己有能力在音樂方面可以作出貢獻呢?所以從沒有人找我,而我亦沒自薦要作那些職份,我自知人生有另外幾項的嘗試已經不錯了。誰知道這次糊裏糊塗能夠在聚會中獨唱,對人生多年來的這個第一次都不得不感到意外和奇妙。
話說回頭,自己在音樂上真的沒有多少天份,童年時曾經也學習過電子琴,但不記得是什麼原因,學了幾期之後便沒有繼續上堂,反而妹妹卻能夠一直學習鋼琴直至考到不知什麼級別,或者爸爸媽媽早看到我在這方面的天份真的不高,也或許是我的第一個電子琴老師教得不怎麼樣;另外曾經也學過一期結他,太太還從她的老家中為我找來她的舊結他,誰知道學了四堂後老師便不再教令我無以為繼;也許最厲害的一次便是教會舉辦彈奏小結他以破健力士世界記錄的那個創舉,沒料到我竟然成為全世界最多人一起彈奏小結他的記錄保持者直到今天,這是我在音樂上應該最「成功」的一次,當然我也自知我其實不過是八千多人的一份子,主辦機構選擇的固然是老幼咸宜最適合多人演奏的簡單歌曲,即使彈奏上有什麼出錯或小問題也不顯得怎麼樣。不過應該任誰也沒想到一個沒有音樂天份及受過正規訓練的我這次卻獲得一個在百人前獨唱的機會,這個人生記錄比起打破健力士世界記錄應該更難得。
曾經想過要做填詞人,或許因為年輕時正值粵語歌曲的鼎盛時期,那時正就讀中學,開始懂得使用文字,讀初中的時候也曾經把香港的流行曲改寫歌詞,令同學捧腹大笑令我覺得自己可能還有點天份,還好我沒有以為那樣改改歌詞便可以真的在日後「搵飯食」,所以即使想過我不妨試下給朋友作的歌曲填詞,也沒有付諸行動,在香港樂壇的黃金時期有過這想法也許真的不是太出奇。
在那個年代,才剛剛興起說夢想,所以有些想法也不一定代表要變成追夢。說真的,當見到現在新一輩因為資源不缺而人人也說要實踐自己的夢想,那管具天份不具天份、要努力或不用努力、適合自己或不適合、是否需要附上很多代價、或會否影響身邊人……,總之都鼓勵人們一定要追夢的時候,我想追夢開始變得太濫了。有時我們過份追捧追夢這行為卻又完全沒理會現實是一個大問題,當然若只顧現實而不敢去追夢也是可惜,兩者究竟如何取得平衡實在不易。尋找一、兩個最合適的夢想而去追逐是否最佳方法?甚麼才是合適或取得平衡恐怕永遠不容易拿捏。
自己雖然曾有個希望成為填詞人的想法,但我還是感恩自己沒有把這件事情成為夢想,反而可以帶著平常及輕鬆的心情欣賞其他真正具天份又努力鑽研文字的人為歌曲譜上的歌詞,無論是民歌、流行曲或教會內的詩歌,都抱著欣賞態度及思考他們用上這個歌詞背後的用意,有時反而成為樂趣。當然亦替早前所看過電影《填詞L》的那位導演及編劇高興,她曾經在追夢的過程中一次又一次失敗,但沒料到最終卻在電影金像獎中獲得音樂獎項,恐怕她完全沒料到最後有一個比填了一首「出街歌」更難達到的成就。
(06.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