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寫生

第一次畫人體

有個笑話:美院正在上人體寫生課，一女生畫著畫著，突然把筆扔在地上。她憤然對男模怒斥：「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還他媽的讓不讓人畫了!」

假如此事是真的，說明兩點：一是這個女生基礎不扎實，欠缺起碼的寫生技巧；二是那個男模不夠專業，面對一群學生胡思亂想，眾目睽睽之下任由自己的生殖器活蹦亂跳，有失體統。

這件事令我想起二十年前在香港教育學院第一次畫人體的經歷。

1999至2000，我在教院修讀為期一年的「高級師資培訓課程」。一天，課程負責人馬老師知會我們畫人體，老師告訴我這個所謂的班長，說請了一個洋女模，要支付她2小時人工880元。由於課程經費較緊，這筆費用要由我們學員解囊。

我不假思索地應承下來。人體現場寫生，機會實在難得。880元對於我們而言也確實微不足道，每人才100而已。試想想，我們10位現職教師，可以離開工作崗位全天候在教院進修一年，不必繳付一毫子學費，天底下如此之好事，夫復何求!

那一天上課，課室拉起了厚厚的落地天鵝絨門帘。馬老師簡略講了要求後，一位金褐色短髮藍眼女模便大大方方地站立中央，供我們速寫。女模10分鐘變幻一個姿勢，20分鐘休息一次。我注意到30來歲的她休息時，坐在一邊，手捧一本小厚書，很專注地閱讀。

兩個鐘時間很快過去了。馬老師要我們把習作攤開，大家互相觀摩。奇怪的是老師未作細緻的點評，而是很行貨的交代幾句就算。其實我們很想觀看老師親自示範，學習老師的技法、構圖和線條。可是很遺憾，我們看不到。

現在回想，面對世上最美的女性人體曲線，寫生者根本不會產生邪念，除了讚嘆造物主如此偉大賜予人體如斯之美感，怎可能產生淫褻的念頭?還有，首次對著人體寫生，精神既高度集中又非常緊張，因為有間時限制容不得你慢條斯理，還有畫完大家要互相觀賞，誰也不想自己的習作遜人一籌呀。

文首的那個罵人女生，應該是一邊畫畫一邊心如鹿撞。誰教她死死盯住男人小雞雞的?這麼大的人了，難道第一回見到?

實在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