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窺探者》伊莎娜奈沙馬蘭還在摸索階段

以諸多驚悚、懸疑片聞名的導演奈·沙馬蘭，曾經帶著女兒伊莎娜奈沙馬蘭一起製作《詭老》、《敲敲門》等作品，經過這些電影的歷練，大家對這位星二代的前景充滿了期待。在背負各界的眼光和輿論壓力之下，今年夏天，伊莎娜推出了她的處女作《窺探者》。

《窺探者》透過最小的佈景和聲音技巧，成功地打造出「森林、雞籠、洞穴」，這些被限制的空間的幽閉感、以及角色對未知窺探者的恐懼，由此可見伊莎娜的才華。但是在個人風格的塑造上，伊莎娜似乎還在嘗試階段。例如《窺探者》結尾的轉折，其實這樣的編排承襲了伊莎娜父親奈·沙馬蘭的編劇手法，但是反而為此作帶來了反效果。在這個轉折裡除了加入過多解釋性的對話，還出現了一些奇幻題材才有的場景，導致前半段鋪陳的驚悚感被硬生生地打斷，整部片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而這可能是伊莎娜的有意為之，因為她曾經在採訪中提到，奇幻和恐怖的交集對她來說更具有吸引力，但她沒有發現，在缺乏動機的情況下創造轉折，其實是很令人乏味的。

還有關於這個故事的一些規則和設定，不但難以共鳴，也無法充分地將角色的動機解釋清楚。例如精靈被設定為擅於模仿的「窺探者」，原本可以和人類共存，過去卻因為被人類欺騙，而被困住在這座森林。照理來說精靈的首要目標就是逃出這個地方，但是前半段的情節似乎在說明，精靈只會不斷地依靠殺害闖入者來洩憤。以驚悚片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安排似乎很合理，但是以精靈的心境來同理的話，不斷地殺戮反而拖延了他們可以利用模仿人類逃離這裡的時間，將會顯得很矛盾。

至於「雞籠」的規則又何以成立？有可能是瑪德琳為了脫逃而編造出來的，但這樣的規定對於其它精靈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如果瑪德琳真的是半獸人，她的身份應該會帶來排擠效應，只想靠殺戮來洩憤的精靈或許不到半秒鐘就想摧毀這間弱不禁風的房子，完全沒機會關心什麼雞籠的規定。

而在這樣巨大的情節漏洞底下，伊莎娜不但草草帶過，甚至還將重點放在雞籠裡一些小兒科式的人性衝突上，以極度不自然的方式製造出房間成員之間的對立，以方便劇情的推進，看起來就像一個荒謬的情境喜劇。我相信，假如伊莎娜有把精靈、雞籠、森林等設定解釋清楚，其展現出來的張力，絕對會比這些硬是被拉扯的關係還要精彩。

伊莎娜曾經在採訪中透露，自己並不是有意識地進入恐怖片的領域，因為此類型的拍攝手法是她所熟悉的範圍，所以才會不由自主地在這個範圍內展開她的創作。在還沒有足夠瞭解自己心意的同時，伊莎娜便踏入了恐怖片的領域，除了想要保有父親的特色，還想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風格，這種兩邊都想討好、兩邊都處於猶豫不決的心態，也難怪《窺探者》的結構充滿了矛盾與瑕疵。

儘管如此，這部電影還是可以看得出伊莎娜的潛力，例如主角的刻畫有別於以往類型片的安排，心境轉換和成長歷程被刻畫得十分完整，有些人也可以感受到主角和這個世界之間的關係，其背後還藏有許多的隱喻，例如「雞籠」彷彿是存在多元人種的好萊塢，「雞籠」外的是只會嗜血與模仿的AI，這是一個令人期待的設定，然而伊莎娜錯失了這次的機會。

希望下一次伊莎娜可以拋棄類型片的框架，專注在她真正想要傳遞的訊息，才可以發揮出真正不同凡響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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