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字發明以來,人類社會便經常使用詩詞、音樂和文章來挑戰威權與不公,在 70 年代的英國,種族主義和歧視幾乎滲透到社會的各方面,極右仇恨團體和政黨也在同一時期興起,在這樣的氛圍下,遲早會出現一代激進的新銳作家和音樂人來挑戰這些偏見,就像林頓·奎西·強生(Linton Kwesi Johnson)開創了反法西斯的獨特風格詩歌。
60 年代,年輕的強生從牙買加搬到布里克斯頓,親眼目睹了法西斯主義的恐怖暴行和英國普遍存在的種族主義,雖然當時的倫敦被譽為某種形式上的烏托邦,四處都是現代主義者和令人興奮的新藝術運動,但對於許多黑人家庭來說,現實卻充滿惡劣的工作和生活條件、種族騷亂以及極右仇恨組織的恐嚇威脅,這也使強生決定站出來反抗。
在校期間,他加入了英國黑豹運動,也正是在這一時期,他開始創作藝術作品和詩,這些作品往往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與制度化的種族主義和仇恨犯罪等問題息息相關。1973 年從學院畢業後,強生廢寢忘食,不知疲倦地繼續投身於詩詞創作。
強生在倫敦的Dub和雷鬼音樂界找到了自己的歸宿,開始向觀眾朗誦他的詩詞,並在這一過程中成為黑人解放運動中極具影響力的人物。 甚至在 1976 年自詡為文化革命的龐克搖滾登陸倫敦之前,強生就已經透過引人入勝的開創性詩詞挑戰英國社會現狀。
他從很早便意識到,如果他的詩詞能與音樂結合起來,就能吸引更多的受眾拓展自己的藝術觀點。在招募了傳奇雷鬼音樂製作人丹尼斯·博維爾(Dennis Bovell)之後,強生藉由1978 年發行的 《 Dread Beat an’ Blood 》 和隔年的《 Forces of Victory 》等令人驚艷的音樂專輯向更廣闊的世界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
這些專輯中的音樂以堅定不妥協的態度探討了極右民族主義和種族主義態度等問題,強生厭倦了自滿與和平主義,他在〈 Fite Dem Back 〉等歌曲中呼籲人們站出來痛擊法西斯,其中一句反復出現的歌詞:「砸碎他們的腦袋」指的就是國民陣線等組織。2008 年,強生在接受《衛報》採訪時解釋了他當年的用字遣詞:「寫作是一種政治行為,詩歌則是一種文化武器。」
強生的反叛當然不是膚淺盲目的,他用心關注各種不同的社會問題和案例,例如在 1978 年創作的詩歌〈 It Dread inna Inglan 〉成功引起了社會大眾對喬治·林多(George Lindo)入獄事件的關注,後者當年被誣陷參與布拉德福德搶劫案,強生的歌曲在平反運動中扮演關鍵角色,最終林多成功獲釋。
除了政治內容,強生的作品在結構上也頗具革命性,詩詞通常被認為是相當古老和精英化的,但他完全顛覆了這一傳統,他用自己的口音和伊亞里克語等方言寫作,用簡單的句子結構來傳達他的政治訊息,他後來回憶道:「早期我傾向於使用大量的 "thees" 和 "thous",後來我才發現這根本是一大坨垃圾。」
時至今日,強生仍是英國有史以來最多產、最重要、最具革命性的創作者之一,他的作品是英國社會種族主義和極右派仇恨派的一面鏡子,呼籲樂迷無論在何處遭遇不公,都要勇於去發起挑戰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