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這篇是去年六月份寫的,一直被我存在Notion的文件夾裡。整理時,才發現這一篇。
最近很久沒寫古典音樂文了,不是因為我懶,而是跑去寫屬於我本科的東西,腦袋裝了很多奇幻和文青的東東,然後又花很多時間去畫禪繞畫想靈感(畫禪繞畫已經變成我每天會做的事情了),就塞不太下其他東西了(笑)。
然後昨天晚上,聽到巴洛克音樂,第二次看到大鍵琴,心情有些激動,總覺得應該來寫個東西才對,但今天太累,才睡四個小時就被一大早的農藥味給臭醒,想說之後再說。
但還是想要發古典音樂文,就發現我去年寫的這篇文章。
西元二零二三年六月底左右,那是艷陽高照的夏日早晨。南國夏日的毒辣晨光,早早五點就準時上工,準備用他那火眼金星,把萬物的生靈照得兩眼發昏、汗水直流,就連屹立不搖位處東方的大武山,一大早也酣暢淋漓地散發金色魅力。但今年的夏日似乎可怕的狠,連平常看起來溫柔優雅的白雲,都快要被兇猛的陽光給曬出脾氣來了!
在這樣惡劣的悶熱環境下,如果不想被那顆恆星射下來的紫外線給曬傷,就必須全副武裝騎著摩托車去悶得像烤爐般的市區;而在烤爐裡的人類就好像糕點學徒認真努力照著食譜做好的糕餅拿去烤箱烘焙,「叮」一聲,拿出來,發現!糕餅的外觀慘不忍賭!不知是哪兒的步驟跳過或者比例沒拿捏好,也或許烤的時間多了一分鐘或少了一分鐘,或者火候溫度沒掌控好......
就這樣,這位優雅的老少女騎士──我本人,到達目的地後,摘下全副武裝的防曬武器,露出慘不忍睹、不堪入目的面容:一絲一絲的瀏海分岔又雜亂地貼在滿是汗水的額頭上;一根根捲捲的髮絲抗拒地心引力像藍色的天空招手著,似乎想表達他們想跳舞的心願。而被汗水滑動的乖乖牌黑框眼鏡,開心地斜落在鼻樑上,似乎覺得一絲不苟地正掛在上面很無聊,偶爾想來點叛逆的反差感,此刻的我的容貌就像被做失敗的糕餅般,但很有趣。
於是在公共洗手間花了一點時間,才把自己打理成剛進烤爐前的樣子。看著自己鏡中的樣子,總算有點恢復成人樣,但現實中的灰姑娘終究還是灰姑娘,既沒有神仙教母的魔法、也沒有可愛動物們的協助。哦,忘了說,就連南瓜馬車都得自己駕駛;不過,這南瓜馬車從鄉下駛進車水馬龍的市區可不是那樣悠哉愜意的,隨時隨地得留意那如惡魔般的三寶,嚇得你花容失色、面如死灰。打理完畢後的灰姑娘走進現實中的城堡,那明亮的演藝廳大廳映入眼簾,四面八方的落地窗溫和地在石磚上灑落一大片金燦燦的光點,讓外頭那顆毒辣的金烏瞬間變成華麗的水晶吊燈;舒適的空調像秋日午後和煦的微風,讓人忍不住想和微風跳起一隻性感的探戈舞曲。
沒過多久,一場浪漫唯美的夏日奇幻沙龍音樂會就地展開。鋼琴和著大提琴的主旋律,一搭一唱的,把我的思緒拉到歐洲的夏日小鎮上,隨著音樂的浪漫旋律,幻想著自己坐在巴黎的塞納河畔望著來往的行人、或者在威尼斯坐上貢多拉,聽著船夫唱起古老的歌謠。每當聽著那些觸動我心的音樂時,就覺得擁有一顆細膩敏感的心靈和腦洞大開的想像力,是上天賜給我的恩惠。那些優美的古典旋律透著落地窗飛出去,穿越到現實世界中的車水馬龍,像是魔法般,把那一台一台在藍天白雲下呼嘯而過的車變成了一匹一匹可愛的南瓜馬車;那一排一排中規中矩的行道樹變成了一株一株肆意生長的魔幻花樹。現實中的灰姑娘也可以用想像力替自己枯燥平凡的生活多點浪漫奇幻的色彩,把那些繁雜吵鬧的世界透過音樂隔絕開來,只剩下自己想聽到的旋律和景色。
這時,舒伯特帶著我的靈魂穿越時空,來到十九世紀的維也納找尋荒地上的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我卻吐槽著,荒地上的玫瑰通常長得都不漂亮;然而,飽受病痛之苦的他,又帶著我看了一把像大提琴的阿佩喬尼琴(Arpeggione),一名男人正在拉著它。真是大開我眼界,從沒看過那來自上上個世紀的琴,果然只能在幻想中出現!於是我望著石牆庭院內那位男人拉著那把琴,那憂愁中又帶點歡悅優雅的旋律,似乎在夏日的大樹下為我們低喃著什麼古老的故事。
曲子逐漸結束,舒伯特消失了,我的靈魂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最後安可曲是《Ave Maria》,不是熟悉的巴哈/古諾也不是舒伯特,更不是那名被誤認作者是卡契尼所做的《Ave Maria》的美麗錯誤,而是開創新探戈音樂達到優美境界藝術的大師──偉大的皮耶左拉(el gran Piazzolla)。而孤陋寡聞的我,印象最深刻的為皮耶左拉最著名的《Libertango》和《Adiós Nonino》,記得五年、六前第一次在演藝廳的戶外廳廣場親耳聽到這首《Adiós Nonino》,那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家人朋友都在我身旁。那憂愁善感帶點躁動又平靜的旋律讓我對探戈音樂大開眼界,彷彿看見皮耶左拉的靈魂拉著班多鈕手風琴在夜空下與星星跳起舞來,原來探戈音樂可以如此華麗優雅。
過去的回憶不停在腦中旋轉著,但人生並不像旋轉木馬,可以無限輪迴:過去、現在、未來又回到過去......再又回到現在。灰姑娘的十二點鐘聲終究是要敲響的,看童話故事的孩子們也都要長大面對現實殘酷的世界。聽著皮耶左拉《Ave Maria》趨緩夏日帶來的悶熱煩躁感,在疫情下的這三年,聽了多少次線上的不同音樂家所做的聖母頌,合唱版的、鋼琴版、大提琴和小提琴版的無限播放,那讓人平靜安詳的旋律,就像中世紀的「聖殿避難所」,讓受苦難的人,讓身心靈得到庇護和安慰。倒也不是宗教的關係,也不是故作附庸風雅之態,就單純被純淨的音樂給救贖洗禮。看著那位年輕帥氣的大提琴家,酣暢淋漓地把優美的旋律分享給在座的聽眾,我幻想著那些聽眾想必腦袋的思緒也神遊不知何處,也許是在某個異國與人快樂地跳舞又或者來個浪漫的午後時光約會。
中午十二點快到了,灰姑娘的幻想也將結束了,終於在熱烈的掌聲中,一場夏日沙龍音樂會,帶來一種精神和心靈滿足的時空幻想之旅,音樂是無國界、無階級的,就跟燦爛的陽光、柔軟的白雲、蔚藍的天空和鬱鬱蔥蔥的植物一樣公平地賜給萬物生靈視覺和心靈上的饗宴,可以讓我們在喘不過氣的殘酷世界中,給自己一點逃避和作夢的空間,翹起腳來,躺在家中涼爽舒適的門廊下,閉上雙眼,哼起剛剛聽到的一首優雅的小曲,度過南國夏日炎熱的午後時節。
寫在後面:
我以前對探戈音樂的刻板印象,就是來自電視上藝人貼得很近跳舞。但改變我印象的是五六年前,在演藝廳的戶外廣場,親耳聽見國家青年交響樂團帶來的探戈音樂,真的是驚艷到我,沒想到這麼好聽,還順便認識了皮耶左拉,真是了不起的男人,直接吸引我的注意力,把這樣的探戈音樂拉到另一個層次去了。
去年再度聽到探戈音樂時,最愛這首,回家時,一直重複播放著,分享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