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赤裸的夜晚(四)

「咕啾......咕啾......」

被關上門的浴室裡，迴盪著微弱的異樣水聲，狹小的窗外看不見月色，令沒有光源的空間裡變得更加昏暗，而流露進來的一絲光害，令黑暗中添加了一絲朦朧、曖昧。

男人慢慢睜開昏沈的睡眼，感受著身上微微晃動著的溫度，他不知何時被拉起的右手，手背正被某人的小手按著，掌中微微抓握著一團柔軟的雪白，隨著每次上下的晃動，他感到手掌間不停碰觸著一個小點。而耳邊傳來的溫熱吐息裡，微微帶著一種侵蝕著他理智的短促音色。

他感受到臀部正接觸著冰涼的瓷磚，黑色的運動長褲被拉下了一截，而一絲不掛的少女正跨坐在他的身上。

「呼......老師...呼......你終於醒了......嘻～」少女停下了晃動著的腰肢，她嬌羞紅潤的臉頰，披著幾縷被汗水浸濕的髮絲，嘻笑中微微喘著濕潤的氣息。

「......小靜，妳在做什麼？」顏老師一時無法理解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或是說不願去理解，他完全沒想過少女會有如此過激的行為。

「呼...老師...我想要.…..」少女環住了男人僵住的脖子，喘著氣息在他耳邊低喃著誘人的話語，她身體前後晃動的速度，再次慢慢加快了起來。

「......我......真的不能做這種事，這是…在傷害妳......」男人還未呆滯中清醒，他努力控制著變得急促的呼吸，艱難地組織言語，拒絕著仍不斷刺激著他的少女。

「...老師，哪•些•事•算是傷害呢？因為我覺得，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呦～在你還沒醒來的時候。」小靜用食指抵著小嘴，豔麗地誘惑說道。她微張的粉唇，上面沾著某種液體而顯得嫣紅、油亮。

「...」心中狂亂、躁動著的顏老師沉默了，他不願知道少女剛剛做了什麼，他害怕知曉那個答案後，會將他最後的理智瓦解。

男人此時非常需要那條界線，他需要相信他和少女，並沒有跨過那條禁忌的界線。

「...老師，你也...很想要了吧？」應當純潔的少女，一邊輕咬著食指，另一手伸向了他的下身，正做著她不應當如此熟練的妖豔舉動。

少女臉上的表情、眼眸裡的迷離，令感覺就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明白此刻在他眼前的，已是一個女人。

小靜濕黏的小手握住了顏老師，領著他站在了禁忌的門口，輕輕觸著私密房間的門扉，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進入，期待他撫過途中每一個起伏的紋理，直到抵達她粉紅色綺念的深處、直到平息她此時炙熱的躁動。

「...」不知不覺已喘著粗氣的顏老師，感受著這勾魂攝魄的誘人景象，他努力忍耐著那股猶如電流般的顫動，令他發狂的眼裡，漸漸只剩下了獸慾。

男人只沉默了一會，便用力抓住少女有點發燙的肩膀，將她嬌弱的身軀狠狠地按下。

「......老師，好痛！」小靜嬌嗔地輕聲叫痛，伏在男人頸窩的通紅臉頰，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

「呼...呼......呼.......」顏老師大口喘氣著，緊緊抱著、禁錮著少女的掙扎。男人並不理會她的反應，緊抓著最後一絲理智的他，正努力喘息著讓自己恢復冷靜。

「老師，放手！」停下掙扎的小靜，不滿地命令男人。

「呼......小靜...妳...冷靜下來了嗎？」顏老師仍慌亂地大口喘息，詢問著懷中的少女，稍微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是『雨靜』！老師又忘記了！」小靜抬起不再被壓著的頭，憤怒地向上瞪著不願看著她的顏老師。

少女明白自己炙熱過頭的邀請又失敗了，令她的自尊心感到一陣破碎的刺痛。

「...雨靜，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看著小靜充滿憤恨的眼中帶著溼潤，顏老師想著這些扭曲行為與認知背後的原因，令他有點悲傷地詢問少女。

「......我才要問老師為什麼？老師明明就很想要！」少女再次握住男人尚未退散的邪念，不甘心地質問著他。

「——雨靜！請妳放手！我只是有反應，不代表……我想要！」顏老師這次終於能正常表現出怒意。

「－－說謊！－－騙人！那老師你這個......是什麼意思？你明明已經硬了！你明明就想上我！你是希望我先做什麼嗎？你要我再幫你吹嗎？我...可——」少女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男人的話語觸碰到某個她不願面對的黑暗記憶。

「——夠了！！」男人憤怒的拉開少女的小手，惱羞的將褲子穿好，不願去面對已無法挽回的事實。

「......老師，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接受我？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少女看著男人的動作，看著他堅定的拒絕，令她感到了深深的不解與困惑。

「……雨靜，我不需要妳做什麼......真正喜歡妳、愛妳的人，不需要妳這樣做…愛情對我而言，不是這樣的交換。」稍微恢復冷靜的顏老師，有點無奈的向少女解釋，她這樣的行為並不能換來她渴望的愛，至少他憧憬的愛情不是。

「......是因為前女友嗎？老師忘不了她？所以才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可是......老師...對我是有感覺的，對吧？你想要我，對吧？那......沒關係，就算不是愛情......我也想要老師...老師也會覺得寂寞吧？像昨天晚上一樣......我來滿足老師吧，因為我也很寂寞......我…真的很喜歡老師......」少女落寞地說道。她不再期待那個粉紅色的幻想，卻仍希望男人給予她一絲的溫暖。

「...雨靜，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現在並不想要...妳能尊重我嗎？」顏老師忽然明白了，或許有著扭曲認知的少女，對自己真的有種特別的、單純的情感，只是她一直用著錯誤、偏激的方式來表達。

「......騙人，身體有反應......不就代表想要嗎？那時候...爸...爸一邊摸著我......一邊這樣告訴我的啊...」少女彷彿被觸動了什麼一般，愣愣地說起黑暗的過去。

「...雨靜，我必須慎重地糾正妳，這是錯誤的！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但我還是要告訴妳...妳父親是個變態！他說這些都是在騙妳！」對於少女父親令人作噁的行徑，令顏老師心中湧起了一股無法抑制的暴怒。

「...可是.......男生硬了....不就是一定要...出來嗎？就像...老師昨天那樣？爸爸...那時說都是因為我害的...都是因為我濕了......才害他也想要......所以要我...幫他......」少女低下了頭，繼續顫抖地說著殘酷的記憶。

「...雨靜，這不是妳的錯，是妳....是那個變態欺騙了妳！妳不應該遭受到這樣的傷害......」

「我們這些臭男人才沒有這種需要！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惡劣謊言！」

「而我昨天的確是不對，我不該想要妳......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拒絕了妳，自己解決了......」

「所以就算有反應、心裡也想要的我，還是能選擇不要......能選擇控制自己......」聽著少女講述的遭遇，令男人沈重、憤怒的解釋著，試圖糾正這個在她心中被種下的惡劣謊言。

「......所...以...我其實...不是...想要嗎？就算...有反應......我...還是...能說......不...要......嗎？」壓抑著悲痛的少女，斷斷續續地說著令人心痛的疑問。

「...雨靜，妳當然可以。」顏老師仍痛苦的皺著眉頭，沉痛地回答了眼眶已不停滑落淚水的小靜。

「嗚啊——嗚嗚嗚......」男人堅定的話語，劃開了小靜心中壓抑的巨大創口。少女隨即用雙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悲痛的哭泣著，她纖細的手指因爲過度用力而顯得發白。

「...」顏老師抱住了痛哭的小靜，不知所措的他，只能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背。他感受著流淌在胸口的熱淚，彷彿淚滴也滴進了他的心中，化作了一股梗在心頭的酸澀。

「.…..老師...我很髒…對吧？」慢慢止住哭泣的小靜，低著頭哽咽地輕聲問道。

「沒有，妳不髒。」男人堅定的說道。

「老師…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小靜迴避著男人的注視，仍然落寞的低著頭。

「…我既然是妳的老師，那妳覺得我會不知道妳…發生的事嗎？我會不知道妳為什麼被安置嗎？而妳忘了嗎？我這個變態...對妳一見鍾情啊...呵」顏老師輕輕用手指拭去小靜眼角的淚水，慢慢的自嘲說道。

「…」小靜有點驚訝的抬起頭，望向了顏老師的目光，而男人只是淡淡的苦笑。

「老師才不是變態…..所以…老師你…還是喜歡我嗎？」少女雖然已經明白男人的心意，但她仍不安的想聽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比較喜歡.....妳笑起來的樣子。」面對脆弱少女的疑問，顏老師輕輕略過她的自卑，說著自認幽默的話語。

「……比前女友還喜歡嗎？」少女卻不為所動，下定決心似的繼續追問道。

「唉……雨靜，我的「前女友」不在了，不是說她這個人不在了，而是我曾經愛著的那個人，我明白已經不存在了.....我懷念的，不過是那時曾經美好的回憶。不管妳願不願意相信…但我的確已經不再愛她了。」男人沈默了一會，閉上眼嘆了一口氣，慢慢訴說著稍早被少女誤解、打斷的解釋。

聽著男人笨拙中帶著真誠的解釋，少女這次耐心的聽完了，但這仍舊不是她所想聽到的答案，於是她繼續不依不饒的追問：「所以…燃，你現在只喜歡我一個人，對不對？」

「…嗯，是啊，我…很喜歡妳。」男人雖然猶豫了一下，卻又覺得事到如今，再掩飾自己的心意也毫無意義，但他依舊認為兩人不該跨越那道界線，所以他隨後說道：「雨靜…但是我們還是－－」

「啾。」小靜輕輕地吻了一下男人的嘴角，打斷了他。

「雨靜...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少女的侵犯舉動再次令他感到有點驚嚇，但他已沒有了憤怒的情緒，只是悶悶的說道。

「啾～」小靜再次親吻了男人的嘴角，隨後說道：「老師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在我的心中......不管老師要怎麼想...要不要承認！哼！」

「唉......隨便妳吧，這樣妳滿意了嗎...這位小姐？妳知道妳剛剛做得這些...都是犯法的嗎？」面對小靜強勢的宣言，顏老師無奈地不想再與她爭辯，轉而追究起少女剛剛對他的所作所為。

「嘻...燃，對不起，我性騷擾了你。」認為男人默認了和自己的關係，開心的少女嘻笑地說著沒有悔意的話語。

「妳...還敢笑！這已經是『猥褻罪』了！」顏老師稍微強硬地訓斥了少女，指出她剛剛行為的嚴重性。

「......對不起，我錯了。老師...你要叫警察來抓我嗎？」小靜低下頭認錯了，有點擔心的詢問道。

「報警的話，我看是我會先被抓吧......我只是希望妳明白這種行為到底有多嚴重。」

「以後就算是妳的男朋友，若妳不願意，他就不能強迫妳，知道嗎？當然，妳也不能勉強別人！」

顏老師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而他當然也不願將少女送入警局，他只是出於愛說教的習慣，以及擔心小靜這些沒有邊界感的行為與認知，會讓她再次遭遇殘忍的事情，所以才苦口婆心的勸誡著她。

「老師，那...你會強迫我嗎？」少女露出嬌弱、害怕的模樣，盯著眼前的男人。

「呵...妳不要強迫我就不錯了......就說妳小小年紀，不要這麼奔放！」顏老師對於少女的質疑，故意反諷的說道，而他渾然不覺自己已踏入了少女言語裡的小小陷阱。

「那...我的男•朋•友•願意原諒我了嗎？嘻～」看著輕易入甕的男人，少女開心的俏皮說道。

「唉......妳趕快起來把衣服穿好吧！我勉強原諒妳剛剛不尊重我的行為......而且我不認為我是妳的男朋友！」明白自己上當的顏老師，再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奈，只能強硬地轉移話題，仍然否認著他與少女的關係。

「燃...這是我的『初吻』喔。」聽見男人的妥協，但仍不願承認關係的他，少女意有所指的幽幽說道。

「...？我以為......」顏老師感到有點困惑，但他不忍問起少女過去遭遇的細節。

小靜沉默了一會，才慢慢的說起：「......嗯，因為爸爸...只喜歡用我的嘴幫他——」但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壓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呼......呼...對不起...雨靜...我只是......」喘著粗氣的男人，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少女，她嬌嫩的嘴唇上還殘留著他的唾液......他明白自己主動跨過了那條線了…他沒有忍住那股憤怒的心痛，沒有忍住那股想將少女緊緊守護的衝動。

「呼.......燃...繼續….呼.…..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這會讓我想起——」有點喘不過氣的小靜，迷離的眼眸裡充斥著喜悅，卻仍帶著一絲恐懼，她祈求著男人帶她逃離，在那股黑暗又將重新襲來之前。

少女的話語令男人不再猶豫，再次將她的思緒強硬地打斷、奪去。

他一次又一次的奪取那青澀的粉唇，用舌尖撞擊似的舔弄小巧的牙齒，未曾體驗過舌吻的少女，才剛微微張開了小嘴，就被男人的舌頭粗暴的闖入，她不知所措的小舌被緊緊的纏繞 、吸允，讓她慢慢融化在炙熱的甜蜜之中。

黑暗無光的浴室裡，顏燃緊緊的擁著雨靜，寂靜中不時流露著兩人熾熱的喘息。這裡並不需要光明，兩人將彼此的面容，一次又一次的深深刻畫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