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你我皆短暫燦爛》是越裔美國作家王鷗行(Ocean Vuong)的一部自傳性小說,鷗行為ocean的音譯,同時,海鷗行過之處就是「海」。
他以書信形式,深入探討了身份認同、家庭創傷和同性愛情等主題,也記述了戰亂下的創傷與堅強,展現了越南移民在美國的破碎與癒合。
我知道妳相信輪迴。我不知道自己相信否,但是我希望有。這樣,或許妳下輩子會回到這兒。或許妳會是個女孩,或許妳的名字也叫玫瑰,妳會有一房間的書,妳的父母會唸床邊故事給妳聽,你們生活在一個未被戰火肆虐的國家。或許在那個時空、那個生命、那個未來,妳會找到這本書,妳會得知妳我之間發生什麼。然後妳會記起我。或許。
作為史上最年輕的艾略特獎得主,他的首部小說充滿張力,將詩人天生的洞察力與浪漫色彩巧妙融入其中,使文字如溪流般跳躍流動。自傳體的性質更為整本書增添了一層隱秘之感。
與他最親近的母親即是他的第一個施暴者,他後來在課堂上了解到,罹患創傷症候群的人更容易訴諸暴力,他的母親是越戰下的倖存者,也因為混血兒的肌膚使她遭霸凌。
家人是複雜的語言,愛與悲傷交織其中,片刻之間難以訴盡,作者沒有刻意放大或美化其中的醜陋,他以自己的感受詮釋那段令人屏息的日子。
「這個正在書寫的身體一度屬於你,也就是我以兒子的身分書寫,如果幸運,句子結束處會是我們開始時。」
「她愛你,只是她病了,她不是怪物。」
他後來認識了他的初戀對象——崔佛。崔佛是個典型的美國白人男孩,喜歡擺弄槍支,有個酗酒的父親。
他們幾乎沒有共同點,卻共享唯一的秘密:他們都是同性戀。他們相愛、做愛和探索任何與愛有關的事物。
可在那個年代,非異性戀即是罪。
一個十四歲越南鄉下男孩因為塞了一封情書到另個男孩置物櫃,被潑了硫酸,去年夏天,二十八歲的佛羅里達居民歐馬.麥丁,走進歐蘭多夜店,舉起自動步槍開火。四十九人殞命,那是個同志夜店,死者是在黑暗中彼此摸索尋求快樂的人,本質上,他們與我相同,都是出自母胎被貼上顏色的男孩、人子和青少年。
連作者上大學時,也遇到教授用文學洗腦學生,堅稱人是因為自戀,才會喜歡上與自己性別相同的人,儘管作者當下也為此說法感到惱人,但當時也不禁懷疑他曾喜歡的男孩是否只是自己的影子。與喜歡的人之間的距離是一世界的世俗眼光。
閱讀這本書,常常會進入瞬間即逝的時間流,王鷗行寫給母親、外婆和他自己情感交織成的網絡,將其形諸於文字,為幻影注入生命⋯⋯隨著我們越是沉浸於他的經歷,情感的力量便愈加鮮明,彷彿每一個細節都在躍動著生命的脈搏。
最後一隻停駐在枝頭已經負載沉重幽靈的帝王斑蝶。記憶是人們生生世世的約定。
每朵雪花都不同,風雪卻一視同仁覆蓋我們。
作者:王鷗行 Ocean Voung
譯者:何穎怡
出版社: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