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為異形(Alien)系列電影第七集,其六集分別為,由導演雷利・史考特(Sir Ridley Scott, 1937—,作品有《絕地救援》)拍攝的《異形》(1979)、《普羅米修斯》(2012,異形前傳)及《異形:聖約》(2017,普羅米修斯2);由導演詹姆斯・卡麥隆(James Francis Cameron, 1954—,作品有《鐵達尼號》)拍攝的《異形2》(1986);由大衛・芬奇(David Andrew Leo Fincher, 1962—,作品有《鬥陣俱樂部》)拍攝的《異形3》(1992);及由法國導演尚-皮耶・居內(Jean-Pierre Jeunet, 1953—,作品有《艾蜜莉的異想世界》)拍攝的《異形4:浴火重生》。
故事時間軸依序為:《普羅米修斯》2023年韋蘭集團總裁彼得・韋蘭發表演說,2089年普羅米修斯號由地球出發至LV-223號行星,2093年抵達,探究人類的起源→《異形》:2122年韋蘭集團的運載艦偵測到LV-426號行星的訊息(區分LV-223與LV-426為的是創造與異形相關卻又不直接相關的前傳),異形登艦,僅有愛倫・蕾普利(Sigourney Weaver飾)與貓存活,啟程返回地球→《異形:聖約》2104年普羅米修斯號考察十年後,殖民太空船「聖約號」(Covenant)因意外接收不明訊息而降落在「工程師」的起源星球→《異形:羅穆路斯》2142年,位於韋蘭工業轄下的礦場星球,一群作為未來礦工的年輕人,想改變現況,移民其他星球,某天發現廢棄的太空船,決定登船搜刮休眠的「冷凍劑」,卻意外喚醒抱臉體異形→《異形2》2179年,蕾普利在太空中休眠長達57年,抵達地球後,唯一的女兒已於兩年前過世(67歲),蕾普利因任務再返回LV-426,僅有蕾普利、小女孩、受傷的陸戰隊員及人造人存活,啟程返回地球→《異形3》異形登艦,突然緊急迫降於關著重刑犯的監獄星球,迫降後僅有蕾普利存活,蕾普利發現懷上異形皇后幼體,跳入煉鋼爐自殺→《異形4:浴火重生》2379年,距逃離LV-426已200年,蕾普利被位於沃爾瑪(韋蘭集團被其收購)所屬的太空船上,經瘋狂科學家複製而復活,包括肚中的皇后幼體,最後異形繁殖,蕾普利逃離,回到廢墟中的地球。
在看本片之前,謹看過《普羅米修斯》與《異形:聖約》,這次回頭補經典的一~四集,才發現本片有許多致敬之處,如:電影開頭的星空、與《異形》一樣型號的人造人科學家、在太空艙抽菸,甚至一樣的台詞「生化人?我比較喜歡被稱為人造人」,以及前四集與衍伸的普羅米修斯系列可各自獨立觀看。
「如果因某種原因這成了一個有關我們自己的故事,並且與人類有深層次的聯絡。那麼這個故事就改變了我們自己生命的意義,甚至會讓我們對自己的生活有完全不同的理解。」—《普羅米修斯》編劇喬・斯派茨(Jon Spaihts)
《異形》中人造人科學家曾說:「我崇拜它(異形)的純潔,強者生存,不被良知、悔意和道德左右思想。」韋蘭集團想方設法獲得異形,一方面研究讓人類成為異形般永生不死,並且保持活力的「新人類」;另一方面,研發生物武器以投入「新世界大戰」。
古希臘哲學家色諾芬尼(Xenophanes)曾說過:「假如牛、馬或獅子有手,或是能夠像人那樣畫畫和雕塑,馬就會畫出或塑出馬形的神,獅子則會畫出或塑出獅子模樣的神,他們會照著自己的模樣來塑造神的形體。」人的神之所以長得像人,只是因為神的形象是人所創造的。同樣的,異形並非無中生有,而是隱含人們害怕或厭惡的形象。如:抱臉體異形長得像蟑螂、夫妻魚(鱟,音同厚),脫皮的小異形像蛇,脫皮後的大異形則像第三型態的佛利沙。
一~四集的《異形》,營造孤立的太空船上面對外星生物的恐懼,如同偵探漫畫與小說中孤立的島嶼、船上或聯外道路中斷的深山上。營造與未知的生物、殺人兇手共處一室(船)的不安。前傳《普羅米修斯》與其後的《異形:聖約》,則加入探尋起源的劇情,「工程師」創造了人類,人類再創造人造人。然而,誰又創造了「工程師」?人類認為「工程師」有能力創造人類,是比人類更強的物種,但人類有能力創造人造人,人造人卻不認為人類更強。相反的,人造人是更優於人類的,不管是在生命的延續上,或是不受情感所左右的理性。
不管是異形作為外型、生殖方式、力量異於人類的存在,又或者是無法體驗情感去能操縱情感的人造人。兩者皆反映了人之所以為人的核心—人性。
人之所以為人在於人性,人所創造的物也「分有」部分的人性,如同柏拉圖哲學中真理與表象的關係,表象分有、分享部分的真理。人造人作為人類的產物,必然也包含人類的種種矛盾與偏見。不可能擁有百分之百的理性,因為百分之百的理性本身就不存在,如同康德認為,「沒有內涵的思想是空洞的,沒有概念的直觀是盲目的。」理性不可能獨立於感官經驗、獨立於本能、獨立於直觀。
人性如同人的潛能,隨著成長逐漸趨於成熟(並非所有人都會成熟)。片中的人性從自私的丟下他人,到最後與人造人成為「大我」的我們,皆體現了部分的人性。而成長表示一個更具包容性、開放性與創造性的人性。
如同我們什麼時候發覺自己長大了?是一夜間長大還是某段時期後長大?是畢業後長大還是到某個年齡後長大?是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工作實現財務自由後長大還是為人父母後長大?是第一次抽煙、第一次喝酒、或第一次做運動後長大還是第一次面對親人病故後長大?
長大不同於身理上的老化,而是一種成長,邁向更成熟的過程。如同不再固執己見,而願意聆聽不同意見、甚至包容不同意見是種成長;能夠選擇真正喜歡的事情而非依照社會或父母的期望做不想做的事情是種成長;能夠尊重他人、給他人留顏面、留台階是種成長;能夠包容他人成長是種成長;能夠持續學習新事物是種成長。
如同孔子曾言:「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隨著成長,逐漸從小我擴展至大我;從認為自己很重要到認為他人更重要;從接納自己的情緒到接納他人的情緒;從成就自己到成就社會。
而當我們回望過去時,過去作為一個「點」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成長後展開、交織的「面」,一個不同的理解層次,一個更具包容性、開放性與創造性的關係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