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小記｜衰老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2024.02
過年時去了阿公阿嬤家，才真正發現到衰老。知道他們年紀增加，卻沒有預料到是以這樣子的方式。
有天半夜，我要下樓喝水，卻發現客廳的燈亮著。唯一的可能是阿嬤，睡在一樓的阿嬤，原先已經睡著的阿嬤，年過七旬白髮遍佈的老太太。阿嬤改睡在一樓，在餐廳的位置放上一張床，因為膝蓋不好，上下樓梯不方便。而八旬的阿公則是繼續睡在二樓的房間，原本屬於他跟他老婆的位置，現在只有他一人。 我用著不夠流暢的台語對阿嬤說：「你跤不爽快喔？」
「我遮無快活。」阿嬤指著膝蓋。
「欲幫你用無？」
「我會曉用，seh-seh(謝謝)。」
原來年紀跟身體的好壞沒有絕對的相關。阿嬤還沒有阿公那麼那麼老長，可是身體卻已經出現一些訊號。吃飯時總會看見其他長輩限制他們吃什麼，尤其是阿公，喜歡吃肥肉，但他的子女夾一塊在他碗裡後，就說他不能再吃了。
有次，阿嬤坐下時重心不穩，差一點摔倒。 阿公知道後，對著阿嬤說：「你欲提拐仔阿你。」
「我有。」阿嬤表示她已經有拐杖。
「四輪欸，彼種。」 這是阿公對阿嬤的愛，因為心疼她。
最後一天，要從阿嬤家離開時，我們坐在椅子上，她摸著我的腿說：「阿嬤跤較好時去揣你，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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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台灣前，我和八十幾歲的阿嬤一起住了三年，阿嬤守寡了二十幾年，看政論節目成為阿嬤晚年的晚餐標配。
我回家的時間多半晚，阿嬤常常都已經入睡，所以我們並不常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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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曾說念女中的她，為了躲避白色恐怖的迫害，從東部搬到南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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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天本來想說在家補眠，老媽突然丟了個任務給我，要我拿護膝回老家給奶奶。回到內埔就聽到奶奶摔倒的消息。第一個發現的，當然還是伯父。
自從爺爺走後，我感覺得出奶奶的寂寞；她的身體，也在最近這陣子，頻出狀況。雖然大多都是老人症狀，但還是不容忽視。
「姊!姊!起來!大姊!!!起來!!阿嬤不見了!!」
一陣大力的搖晃，我沒聽清小弟到底在喊什麼，只覺得渾身疲憊，我緩慢的睜開眼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阿嬤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姑姑打電話來說阿嬤不見了」
我起身，不疾不徐的換上衣服，跟著小弟出門去
以前寒暑假，由於父母平常都在外工作，因此午餐都是由阿嬤為我們這群孫子孫女準備。每次用餐後，我們總喜歡和阿嬤聊上幾句才讓她去午休。
有一天，阿嬤告訴我們「我原本打算退休後要去欣賞許多國家的風景，結果才出國一兩次，就被診斷出帕金森氏症，那時候我才58歲。」總是心裡很平靜的阿嬤，突然間顯得有些失落，原以
阿嬤話匣子一開，註定沒完沒了；過去實在太窮，誰誰誰是如何拉拔大的，誰誰誰吃了什麼苦，唉，真辛苦⋯真辛苦⋯
客廳裡，阿嬤說她的，我看我的倚天屠龍記，只要時不時說「然後呢」「唉～最後咧」我倆平行運行得融洽，說到午夜時分，老人家反問我「你怎麼怎麼不去睡？」我微醒半開著眼皮回應「我要去睡了」。
阿嬤以前
劉大這時進屋裡來，沒見到劉艷便隨口問了方傳祖一聲，「阿艷呢？」
「阿母房間裡。」
劉大一開門就看見劉艷跪在阿母床前，臉都嚇白了。他誤以為小妹是看見阿母病的認不出她而難過，便出聲安慰。
「阿妹仔，麥煩惱啦！人老了都是會這樣的，阿母都72歲了要生病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等妳二哥回來，我們
感謝阿嬤把我拉拔到大，每次在我撿到錢的時候，告誡我要買甜的東西吃才不會倒楣；晚年邁入失智時，也感謝阿嬤願意讓我照顧著她。讓我在她身邊，在時間老人的見證下，看著她從生命裡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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