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人類還沒有發展出「貨幣」這一概念的時候,人們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來交換不易取得的物資或糧食的,這種方式持續了很久,後面才開始有「用貝殼、不易腐敗的果實種籽當貨幣」的交易方式。] 「……」 「……?」 「用三個橡樹果子可以換一顆蘋果,我不是說過了嗎?」 「哈啊?橡樹?這附近又沒有,而且為什麼不是用錢啊!錢!多少錢可以買你的蘋果!」 川在心裡咒罵著:「我不過想試試看和黃心惠一樣『旅行』而已,結果這裡是什麼詭異的國家啊?連錢都不能用?什麼?橡樹實?在開什麼玩笑啊!」 「錢?那種東西在二戰之後就被廢除了啦,自從被俄羅斯聯邦全面佔領,又因為這裡不好管理被捨棄之後,我們就不再相信政府了,錢這種東西在我奶奶那一代就被當作柴薪燒毀或重新鑄造武器用了。」扔了一顆蘋果到川的手上,說道:「喏,先讓你賒著,妳不是本地人吧?出境之前要還我,不多不少一顆蘋果。」 「?哈?」 『不多不少一顆蘋果?』這什麼語言啊?什麼叫做不多不少一顆蘋果? 「咱們這裡都是自給自足的,很少會有需要『交易』的時候,在這裡,沒錢才是常態呢,呵呵呵。」 「等等等等,先讓我搞清楚,你是說在這裡是『拿東西換東西』?」川從標誌性的黑色塑膠袋拿出速寫本,用素描鉛筆在上頭畫了老闆的肖像,說道:「那這個呢?這可以換多少食物?」 「嗚喔!你是個畫家啊,真厲害!我想想……大概這樣吧,六、七……八好了,你畫得真好。」裝著八顆大蘋果的籃子被遞到了川的手上。 「八……『好了』?」感受著蘋果的重量,但總覺得不太對。 『標準是什麼?全憑各自表述嗎?這國家……』 「怎麼了嗎?我說八顆就是八顆,不滿意啊?那全還我。」老闆伸手就是一抓。 「啊不不不,我很滿意,謝謝你,老闆。」巧妙閃過的川急急忙忙的捧著籃子離開。 「在這裡比在其他國家好活多了啊。」 咬了一口鮮紅圓潤的蘋果,汁液在口腔中跟著香味一起擴散,川喜歡蘋果,連接著果肉及果皮的部分是他最喜歡的,帶著些許酸澀和甜膩、光滑和粗糙的衝突感總是能使他心中立起滿意度100分的旗子。 『嗯,嗯。這就是蘋果啊!』 「喜歡這裡嗎?」 「(日本語)好き!」川咬著蘋果,他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 「喔~這樣啊……」 琪琪格停頓了一下,稍稍拉正衣擺,說著:「也給我一顆吧……可、可以嗎?」 「喏,給妳,啊等等,妳喜歡吃有削皮的嗎?還是直接吃帶皮蘋果?」 想遞出蘋果的左手在空中停下,川充滿好奇的看向琪琪格。 「蘋果皮不能吃吧?上面有蠟不是嗎?」 「蠟?那是什麼?如果塗在吃的上面,那就表示可以吃吧?」 「…………哈?」 「嗯?」又咬了一口蘋果的川滿臉「怎麼了嗎?」的表情看著琪琪格。 「我…呃……不是、那個……」 「呼嗯…?我覺得妳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但妳應該不認識,所以算了。」 用嘴巴咬著蘋果固定住,川從自己的大衣口袋拿出雕刻刀,然後下一秒,流暢的有如電動削皮機般的聲響跟著一條螺旋狀的紅色條狀物從變得雪白的蘋果上被取下。 「好了,給妳。」 毫無瑕疵的雪白蘋果,光滑的切面就像是它現在裸露的白色果肉就是表皮似的,琪琪格不停端詳著蘋果,想著: 『好厲害……用雕刻刀削皮……』 「沒壞吧,再不吃會氧化喔。」 靠的超級近的川與隔一秒之後才回過神的琪琪格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吃著蘋果。 其實實際上,只有川在吃,琪琪格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有『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迴盪在腦內。 「好奇怪喔,我怎麼知道妳在想什麼啊?」川上下打量著琪琪格,絲毫沒有注意。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口中什麼都沒有以及身後的場景正在逐漸消散。 「……」琪琪格停頓了一瞬間,然後慢慢的與背景融為一體,消失在空氣中。 「喔嗚……原來是夢啊……」 人在做夢的時候,其實身體是可以輕易分辨出來的,而通常,分辨出來之後,就是夢境結束的時候了。 「!」 張開雙眼,迎接川的是模糊的視線與空調設備的運作聲。 「……呼……」 身旁躺著的,是琪琪格,她縮在自己的臂膀旁,臉埋在了厚實的棉被裡,發出微微的呼吸聲。 凝視了許久,直到手臂傳來了麻痺感,川才意識到: 「是活的。」 「嗚嗯……恩哈姆……」熟睡中的琪琪格又往川的方向靠了些。 「……」 『……嗯……跟惠不一樣。』 川躺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腦海中在思考著的是其他的事情。 『常聽明德說過世界各地都有性格迥異的人,我也不是只見過惠和老師,但總感覺……』 「……嗚姆……」琪琪格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用極為溫柔的方式撥了一下她的頭髮,然後面朝天花板,繼續思考著。 『為什麼呢?妳們不一樣的地方在哪裡?為什麼看著惠的時候會和看著妳們的時候浮現不一樣的畫呢?』 壁爐內的柴火靜靜的燒著,白色的餘燼和紅色與棕色堆放在一起,川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頭髮沒有綁起來,而是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叫醒照顧了自己的人,川試著先戳戳她的臉。 「呼……嗯咕啊……哼?」揉著眼睛,琪琪格一邊伸懶腰一邊起身。 「!」嚇到了的川直收手,包括自己原本被壓得發麻的手也是。 『成功了。』 「呃啊哈~(蒙古語)цэнхэр цустай хүү……Өдрийн мэнд……(藍色血液的少年……早安……)」 「(日本語)ん?何か言ったか(嗯?妳說什麼?)」 「對啊……哈啊~要說日文你才聽得懂……」琪琪格又伸了一次懶腰,肩上的棉被滑落,淡粉色寬鬆睡衣上印著紫色的不規則圖案。 「…………」 「嗯?怎麼了?你喜歡睡衣?」 「嗯……」盯著看了很久,川瞇起眼睛,然後說:「其實……看不太到……」 「看不到?」捧著自己的胸部,琪琪格歪著頭,再問了一次:「看不到?」 「嗯。我的眼鏡在哪裡……?」 「這裡,這給你,昨天差一點點就碎了,拿起來的時候都喀啦喀啦的響呢,嚇死我。」琪琪格幫川戴上了眼鏡,他終於能看得清楚眼前的女性她的容貌和氣質。 「……」 「?」 戴上了眼鏡的川,張大了雙眼,滿臉詫異的看著琪琪格。 「臉比較長……」 「嗯?你說什麼?」 「……」 沒有答覆,川摸著琪琪格的臉,然後揉捏了一下臉頰,也輕輕碰了一下她的睫毛。 「嗚喔!?你你你做什麼!?」下意識的拍開了川的手,然後隨即緊張的說:「抱歉……我只是嚇到了……」 「……」沒有生氣的樣子,川只是繼續看著琪琪格的臉。 『果然,不是惠呢。』 「手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握住川的手,琪琪格仔細地端詳著川的右手。 「應該沒有……」川。 『一樣很熱心,但成熟很多,年紀是不是比我大呢?』 「呼……嚇死我了……」琪琪格。 「?」川。 『不一樣……這兩個人不一樣……有什麼決定性的差別,就像是“畫風”和“流派”的不同,會讓作品完全不一樣,惠和……對了!』 「名、名字!」川突然喊出了這句話。 「名字?琪琪格。琪琪格•捷米卜里。」琪琪格站起身,然後伸了個懶腰,說著:「你的名字呢?藍色血液的少年。」 「……小林……川。」很明顯的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川啊?真特別的名字。我的名字果然翻不了日文嗎?你叫我琪琪格就好。」 「器…琪…起格?」 「哈哈哈哈!很難對不對!我也覺得!」 「抱、抱歉……」 『連性格都不一樣……嗯……這是正常的……嗎?』 「不用道歉,這只是小事而已。」琪琪格看起來毫不在意,走下床將壁爐裡的柴火添成新的。 「!」川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值得尊敬!』 「19世紀的英國在戰爭上…………」 歷史,是心惠最不擅長的科目,她不打算隱藏這件事情,但也不能一直讓這件事情就這麼放著,要想想辦法才行。 心惠的歷史一堂都沒有曠課過,可是,該怎麼說呢? 「為什麼這裡和這裡中間是空白的啊……」心惠拿著筆,圈起課本上的文字,然後對著班長問道。 「?」 『她的頭腦不差,可是有點過於線性思考了,她真的適合自己想讀的那個科系嗎?』 「就沒有那種像聖經一樣記錄一整個時期歷史的書嗎?」 「妳傻啦?聖經紀錄的也是片段,和妳想要的那種『日記』不一樣。」手刀直接劈在心惠天靈蓋上,說著:「歷史一定會有『留白』,又不是從創世紀時就有紙張可以記錄,現代歷史也大多是由各個國家自說自話所圓起來的,說到底,『歷史』就是由後人所杜撰的小說,是抱持著立場的。」 班長拿出圓規,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大圓:「大的圓,是歷史的圓,假設有一千億億年好了,誰能活這麼久呢?」 「……」 「這時候,就會有人類發明文字或圖像,開始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直到他死去,這是第二個圓。」圓規的石墨在白紙上劃過,留下了黑色的痕跡:「然後,一定不只他會這麼做,會有人效仿,甚至最後發展出國家時會有人專門寫歷史,這是第三個圓。」 「可是……」 「在『國家』盛行的時代,各國書寫的歷史一定不一樣,因為立場,所以內容會不同,那妳猜猜看,第四個圓的位置會在哪裡?」並沒有給心惠提問的時間,班長說著。 「這裡?」心惠指著圓心。 「妳也思考一下吧。」她拿了另外一張紙,然後畫了一個圓:「這就是答案。」 「!」 「雖然這可能沒有科學根據,但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除非出現一個從宇宙爆炸時期就存在的人,否則歷史這個東西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所見』的而已,但,怎麼可能有活億兆年的人,這些東西只是用來應付考試而已,背過就忘也無所謂。」 「…………」 「又是一副完全沒聽懂的樣子,也對,妳是個很單純的人,這個東西太複雜了,不如……」 心惠突然打斷,說著:「我想寫……我想寫歷史。」 她的眼神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但這有可能嗎?班長只是這麼想著,然後敷衍的說了一句:「嘛,也行吧,單純的人寫的歷史一定也不會偏頗吧。」 『怎麼可能說寫歷史就寫歷史呢?這可是一個大工程欸,時不時還要實地採訪……』 班長突然愣了一下。 「我覺得就算只是應付考試,也不該說歷史的不對,因為啊,有很多……」心惠看著兩張紙上的圓,只說到一半就被直接打斷。 「不等等,妳搞不好真的能行。」 「欸?」 這裡是埃及開羅城,風和沙將空氣與沙地混合在一起,就像一杯混合溶液一樣,沙塵暴在這裡就像是三餐一樣自然,這個時刻,通常不太會有人出現在室外,但喀爾刻幾乎無視了這一點,在她所踩踏出的地方,一片一片的玻璃刺穿了她的肌膚,然後她的身體卻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 「將熱能留在接觸到的物體上,只要不解開就是無止盡加熱,理所當然的,也可以反過來吸收太陽的熱量與地球熱量到自己身上……我喜歡這個能力,所以我一直留到現在呢。」火焰燒傷了皮膚,皮膚卻又用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腳下的沙子與沙塵暴黏附在身上的沙子都成了一塊塊的沙玻璃,燒得通紅,然後慢慢擴散,發出聲響。 「這裡跟我剛出生時沒什麼兩樣呢,只是出了一兩個城鎮,沙子地區我很喜歡,只要固定住就有好玩的滑板。」充滿童趣的發言用相當魅惑與性感的聲線說出口,長到拖地的頭髮像是披風一樣。 『用這個力量要如何尋找到元素戰士呢?說到底,他們到底還在不在呢?』 她露出的微笑,彷彿可以激起炫風,烈火從她的身邊四處亂竄,她在回憶,回憶著人們痛苦的樣子,回憶著戰爭,與細心培養人類之後再給予其絕望的『快感』。 「我很想你們呢,災厄老頭。」 『那個男人有能做為新生「妄」的能力,可是他太脆弱,太弱小了。』 喀爾刻所提及的,分別是在古羅馬帝國時期被消滅的「災厄」與在舊石器時期所被殺死的「妄」。 「找不到呀~找不到呢~靠我一個人嗎?確實是沒問題,但殺死和消滅不太一樣呢~」 她一步一步的踏向前,頭髮被強風吹得像是風箏一樣。 「嘿咻!喝!」她朝向正前方打出了寸拳,然後迴旋踢以完美的制空姿態停留了兩秒,隨後再次站立在地上。 這一切,都是在沙塵暴當中達成的,她像是抱怨一樣的甩甩雙手,說道:「軍人也不行,他們太偏執了,斯巴達戰士只效忠於自己的國家之類的,中國武將又有一堆禮儀,拜託,破壞可不需要理由,『(德語)Ich finde es einfach lustig(我只是覺得這很有趣而已)』」 「喂,妳……在那裡做什麼?現在是沙塵暴,很危險的!」 沙漠駱駝的駝峰,通常會挑選單峰的,因為其會將所進食的水分及養份儲存在駝峰當中,選擇單峰是因為他在有充足水分和糧食的情況下,可一直維持著時速13至14公里的速度持續18小時,雙峰駱駝在長時間揹著貨物的情況下行進的速度只為時速4公里,每日可行50公里。但其實無論單峰或是雙峰都有人當作馱獸或寵物使用。 「嘶呂呂呂……」 煞停的駱駝,因為牠的脛骨和大腿骨相當長,直接下駱駝是很危險的事情,通常飼主會先使駱駝跪坐,在餵食飼料後才下駱駝。 靜止了一瞬間,喀爾刻的雙腿微微陷入沙子中,張大雙眼,震驚的表情只維持了一秒鐘,然後隨即張嘴笑道: 「你也在外面呢~為什麼呀?」 她的面容,雖歷經風沙,不老的面容大肆張揚著完美卻令人畏懼的笑容,微微輕顫的聲線會讓人不自覺停止思考。 「妳可能真的做得到啊,黃心惠!」班長突然激動了起來,熾熱的目光讓心惠慌張不已。 「欸?怎怎怎麼突然……」心惠兩手捏著自己的白色髮尾,試圖用其遮擋潮紅的雙頰。 「我的意思是啊……」班長的雙眸透出野心,嘴角往兩旁一邊張開一邊說著:「想寫的話,那就寫吧!作為交換,我會讓妳考上大學的。」 「嗚……喔、喔。」心惠眨眨眼,試著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起來很開心……我做了什麼嗎? …… 我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旅行,可是卻總感覺沒有和什麼人有深交呢…… ……』 心惠眼神朦朧,若有所思的樣子都被在黑板前方和其他人聊天的筱涵看在眼裡。 筱涵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單純的用眼角餘光和1%的心思在心惠身上,一邊維持著和風紀股長的對話。 『她……一定有什麼事……』 她的嘴角微微悄悄揚起,也巧妙的把話題引導到歡樂的八卦,繼續想著: 『我想知道她在想什麼,無論如何。』 對人的關注有很多原因,但用二分法的話就只有善意與惡意,筱涵所抱持的完完全全和善意扯不上邊。 「那我先去上廁所,下一節再聊,拜~」 筱涵和育智同班,卻和心惠不同班,她走出門之後,直到進入女生洗手間的單間獨處之前,都一直維持著笑容。 她坐在最後一間的坐式馬桶上,歪著頭,黑色的瀏海微微蓋著她的褐色雙眸,將雙手的食指跟大拇指靠在一起,做成一個三角形,說著: 「嗯…………黃心惠、張育智、陳筱涵三個人原本是一個三角形……」 陰暗的女生洗手間相當安靜,筱涵用幾乎完全聽不見的音量繼續說: 「陳筱涵被從這個小圈圈挪了出去,張育智和黃心惠兩個人一起快快樂樂的共度一生,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笑意,半睜的眼睛看著自己比出的「十二」手勢,她感覺自己簡直比寒暑假被遺忘在學校教室陽台的雨傘還要不值。 人家至少還是被忘在那裡,我只是被動的必須離開這個群體而已…… 「陳……」 『陳筱涵一個人也能……也能過的很好……』 顫抖著的聲線和不自覺的痛苦呻吟讓她停下了原本要說的話,雙手摀住嘴巴,淚水不停的滑落,沾濕了臉頰和雙手,又讓濕氣漫漫的洗手間多了一點配樂。 「嗚啊……啊啊啊……」 筱涵一點都不討厭心惠,也是因為心惠回來的這幾天她才知道,也才很開心原來自己對心惠的理解永遠沒有到達能夠對她有情感的地步,這幾天的觀察結論是: 黃心惠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可愛到讓人沒辦法討厭她,這可能不准確,但以感覺論述的事情,要什麼可信度呢? 「連……連被人呼巴掌……嗚啊啊……都沒有翻臉的人……要怎麼討厭她啦……」 筱涵從心裡慶幸育智喜歡的是心惠,但同時也討厭自己這樣的想法,就這樣承認自己是敗犬女角的人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了吧。 淚水沒有停止下來,滿盈的懊悔和羞愧都是因為自己的幼稚,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最討厭的是它源自於自己做過的事。 「……」 情緒的爆發不會像是水龍頭一樣一直流淌,而是像火山一樣爆發之後會沉寂一陣子,而這個時刻,就是空虛和「好像消失」的想法吞噬自己的時刻。 「……?」 上著課的教室,筱涵遲到了一會兒,但無傷大雅,因為老師也還沒到教室,五分鐘後才是大家會問「你去哪裡?怎麼這麼晚才進教室?」的時間。 筱涵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所有人都看著她。 「……」 「……」 筱涵低著頭,黑色的髮絲交纏在一起,一滴一滴的水珠倒映著她的面容。 「……」 教室很安靜,所有人都定格著,只有筱涵在移動,她所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水珠和潮濕的鞋印。 「喀啦、咚。」 她拉出椅子,髮絲朝左右擺動,連帶甩出一兩滴水,坐下的同時,從裙擺和制服上衣擠出水分到座椅上。 「……」 坐下來之後,她雙眼朦朧,連帶著水滴從臉頰流下,育智就坐在她的旁邊,她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筱涵看著自己,用一種讓他覺得非常非常心痛的表情看著自己。 「筱涵?妳……」 「噓……我現在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人的關係,適不適用等價交換呢? 交付了自己的情感,就能換來一模一樣的情感的話,那這個世界就不會有戰爭了吧?說到底,人連「正確辨認其他人的情緒」有時都會出錯,這樣的情感,這樣的等價交換,根本不等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