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穿越五十個異世界的貓貓英雄（3）

下一個世界是個只有砂漠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只是只有砂漠，頭上的太陽也比原本的世界的太陽還要再大一倍，倫德才來到這個世界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已經全身汗如雨下。

「幹，好熱……這個世界的人類都還活著嗎？」

「這裡的人確實都還活著。」

灰貓跳到倫德的背包上，拿出裡面的礦泉水，示意倫德倒一下在他的手心上。倫德照做，灰貓開心地舔了幾口。

「能活在這種世界的人，耐熱力都比你們還要強。不過這個世界也有這個世界的問題。」

砂漠的正中央有一座綠洲，附近有一座村莊。那個村莊的村人們很明顯因為糧食、飲用水不足而顯得瘦弱，在倫德看來這些外表像是原本世界的中東人的人們一點活力也沒有。

「你要幫他們什麼事？我先講，不可以把我帶來的水全部給他們喝喔，不然我們會先渴死。」

「這個世界的人類遇到的問題，是他們會罹患一種『砂蟲病』，如果沒有治療的話，砂蟲的毒素會在他們體內蔓延，讓他們營養不良。」灰貓看來已經學習過每個要前往的世界的風土民情，牠的語氣像在訴說「香蕉是黃色的」一樣理所當然。

「你的力量可以治好他們嗎？」

「治得好。不過等一下要給他們一些止痛藥服用。」

灰貓在砂丘間跳躍移動來到村莊裡面。村莊裡面有十幾個躺在地上的草蓆上的人，他們的雙腿皮膚上佈滿了像被蟲咬過的黑色斑點。

「不用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跟古埃及文明一樣尊崇貓這種動物，所有人見到會說話的貓出現都只是靜靜地看著牠來到病人身邊，把治療的力量送進他們體內。

「接下來只要吃下這種藥，就可以治好砂蟲病。」

把藥交給村莊的村民們的那天晚上，一人一貓在砂漠世界的客房裡面過夜。

「你不怕被那些村民拒絕嗎？」

「想那麼多做什麼，就算被拒絕了，那就再救下一個人就好了，反正等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以後我也不會再見到他們。」

「是喔。」

「別聊我的事了，來聊聊你的事吧。你曾經說過賺錢是為了實現夢想，你該不會放著課業不管一直打工吧？」

「我也不是一直放著考試不管，邊工作邊賺錢，還有用別的方法賺錢。」

「什麼方法？」

「我下課有時間會在走廊上撿錢。」

倫德拿出錢包，把裡面的零錢拿出來。

十七塊錢。

這是幾天前倫德在走廊上還有教室各處隙縫裡面搜尋的結果。講桌下找到十元、地板上找到兩枚一元硬幣，再加上走廊上偶然地撿到的五元，這就是目前為止的收穫。就算知道這麼做就跟乞丐一樣難看，但是對倫德來說那並不重要。

聽到這種意外的回答，灰貓也不禁啞口無言。

「真是浪費時間。」

「只要有錢賺，用什麼方法都無所謂啦。」倫德就算聽得出灰貓的口氣有點看不起自己，也覺得沒什麼。

「尊嚴、面子、榮譽，那些東西能賣錢然後買便當來吃嗎？不能換錢的話那我現在就不在乎，可以賺錢的話那就什麼都好，我就是這樣子的人，誰都沒辦法改變我！」

「只是為了實現夢想，就可以什麼都做嗎？為什麼要執著到這種程度？」

「我之前不是說了，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嗎？我媽那之後每天為了錢每天工作疲於奔命，所以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到『錢就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的道理，沒有錢的人是不會被這個社會認同的！」

灰貓這時不知道為什麼，露出落寞的表情。

「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以後不要再跟那些大人一樣跟我說教就好了。」倫德說道。

「但是我還是要說教。看到剛才那個患病等死的人，你不認為命是比錢還要重要的東西嗎？」

「但是沒有錢的話就沒辦法活下去，也就是不會有命，因此錢就是比命還要重要的事物！」

「你說的沒錯，但是世界上有許多做了以後，不管花再多錢都沒辦法挽回甚至會丟掉性命的事，要是太看輕自己的性命的話，那要怎麼活下去？」

「又來了。」倫德因為聽過太多次類似的論調，都覺得厭煩了：「要是每天都這個怕那個就什麼都不做的話，那人生活著是有個屁用啊！因為怕死就不做事的話，那早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沒錯，可是我說要帶你來異世界遊覽一次的時候，你不是也有點害怕？」

「那……那是因為我不認識你，還有我也不害怕，我現在就在這邊啊！」

「果然還是讓你實際體會比較好呢。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跟錢一樣重要，還有錢不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讓人快樂的事情這兩件事。」

※

下一個世界完全超乎倫德的想像。因為這個世界的物質基本上都是由大便、尿還有屁構成的，植物吸收大便成長，河裡的水都是尿液，空氣裡飄著濃濃的超臭氣味，光是待在這個世界裡面就讓倫德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個世界好臭呢，所以你就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救那個人。」

在灰貓去救那個掉進大便湖（化糞池？）裡的老人的時候，倫德仰望著顏色跟屎一樣混濁的天空，對於竟然有這麼荒謬的世界存在這件事覺得無言。

「你會羨慕這樣子的世界嗎？」

灰貓把那個人從糞池裡面拖出來以後，回到倫德身邊。當然，灰貓身上也沾滿惡臭排泄物。

「誰會羨慕這種世界！到處都臭得要死！你身上也好臭！」

「現在明白我說的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問題的意思了吧。」

因為這個世界的空氣都跟屁一樣臭，倫德不想開口說話，但他有點明白灰貓說的意思了。

「到下一個世界就好好洗澡吧。」

「怎麼會有人能在這種世界生存下來？」

「就算是你原本生活的那顆地球，那有許多人生活在相當嚴苛的自然環境裡面，只是這個世界的人都習慣了。就算這個世界的空氣跟屁一樣臭，吸久了就跟普通的空氣一樣，『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這句諺語知道嗎？」

「知道啦，國文課有教過。」

一人一貓馬上跳躍到下一個世界。

這次的世界的文明程度、文化風格看起來都跟倫德原本住的現代世界很相近，真的要譬喻的話這裡就像他住的世界的平行世界。

「還有烤雞的味道。」

「烤雞是這個世界……應該說這個地區特有的文化。每個不同的世界也有十幾種不同的文化與民族，這座城市的居民最喜歡吃烤雞。」

倫德眼前的街上就有十幾家烤雞攤，不過招牌上的文字他完全看不懂。

「來吧，我感受到了，這次要拯救的貓在這邊。」

灰貓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牠好像有透過聞氣味感受有誰需要被拯救的能力。

灰貓跑進旁邊的小巷子裡，倫德快步跟上。

小巷裡有一扇油漆剝落的大樓後門，裡面不知道是不是廚房，有一股像是雞湯與香料混在一起的氣味。

倫德不太甘願地跟著灰貓進去，裡面這時傳來一陣小貓微弱的哀嚎。

「噓。」灰貓示意倫德安靜。

他探頭，眼前的房間是間像餐廳廚房的場所，四隻大湯鍋在瓦斯爐上冒煙，有個抓著菜刀的光頭男人用磨刀石磨亮他手中的刀，那隻橘色小貓就在旁邊。

更恐怖的是，那隻小貓現在四肢被人用繩子綁在架子上，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跟牠玩，這個世界的人應該也沒有跟貓咪玩SM遊戲的癖好，倫德馬上明白那個男人在虐貓。

男人口中喃喃自語，倫德雖然聽不懂他的語言，但至少聽得懂他發出的「哈哈哈」的笑聲。

「喵……喵喵……」

小貓繼續哀嚎，男人拿起磨過的菜刀，準備要切開小貓的脖子。

「到此為止了！」

灰貓怒喝一聲，接著直接跳向男人。對方沒料到會有不速之客闖進來，抓住菜刀立刻反擊。

灰貓的速度比男人揮刀的速度還快，一下子就繞到他的身後，貓掌用力朝他光滑的頭頂一拍，男人馬上像被球棒打一下那樣往前跌倒。

「倫德，你去解開繩子！」

被喊到的倫德連忙從背包裡翻出剪刀，把綁住小貓的細繩剪斷。重獲自由的小貓發出像在哭泣的叫聲，倫德趁男人還沒爬起來，抱著小貓從後門逃出。

男人在倫德背後發出怒吼，疑似還用異世界語言罵了自己。

「太丟臉了，你竟然幹虐待動物這種事，這個世界的倫理應該也有教導你要愛護動物的道理吧！」

灰貓又用貓掌揍了男人十幾下，男人毫無還手之力，一下子就被打暈了。

「幹得好，倫德。」

「一點也不好。我剛才差點被那個人殺了。」

「但是你拯救了這隻小貓的命喔。雖然這麼做你也拿不到任何一塊錢，但現在的你，也是這隻小貓的英雄。你一定也會覺得開心。」

灰貓說得沒錯。剛才自己及時救了懷裡這隻小貓，讓牠不用淪落成變態的玩具，倫德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充實感。

「喵，喵喵！」

橘色小貓對著自己發出感謝的叫聲。

倫德好像有點懂灰貓想要表達的事了。

「不用客氣啦。」他對著小貓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