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預計昨天幫丈母娘辦理出院,可是醫生要我們再等等,因為抗生素療程未完,而且擔心回家後我們無法自行照顧,希望我們考慮轉入安寧病房,一有事情可以馬上就近處理。但丈人一直認為那是”死人(房)間”,很忌諱也害怕,因此執意在家安寧,最後的協議是等抗生素療程走完,星期四再辦出院。結果醫院請在家安寧的專職護士與我們聯繫,評估需要準備什麼器材等,也評估我們是否真的要在家安寧?其中之一是如果再有狀況,在醫院可以立即處理,在家你們如何處理?會再送醫院嗎?得到肯定的”不"之後,她終於同意。然後細講並詳列了器材—當然是家人自行設法,你知道嗎?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窗口,所以此地要你前往那兒看看,到了那兒又要你回此地瞧瞧,奔波勞累不一而足—。
下午雇的醫院看護,傳了丈母娘血便的照片,認為應該是不行了,要我們趕快辦理出院……剛剛溝通好,又傳來,又催促……(我們不勝其煩,但也覺得她應該是害怕人病逝在她手中),然後之前的長照2.0的居家護士也打電話,告訴我們注意事項,以及需要配合事項,再加上大舅子的老婆以及大姨子也打來詢問目前狀況……,內子已經有點心力交瘁了,整個下午還有接不完的電話。
晚上小舅子約葬儀社的人來丈人家了解葬儀的流程並討論細節。原本丈人已請他熟識的里長介紹他認識的葬儀社—應該是小門小戶,透過熟人來接單的—大小舅子約談此人後,很不滿意,因為細節描述不清,請他估個價也拖拖拉拉,因此商請丈人同意後—丈人一直認為換人會對不起里長,因此遲遲不肯且意,我不知道小舅子是如何說服他的—,換了十家全省連鎖的葬儀社—大舅子有點熟,但認為較大公司且又有連鎖,應該比較有保障,而且討論時也可瞭解其專業程度,再決定是否由其承包。
討論剛要開始,丈人先激昂的發表了一番丈母娘是全國模範母親,丈人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大兒子在那裡服務—逐一列舉兒女的職業和頭銜—希望葬儀社要好好辦,不要給他們自己漏氣,因為我們其實原本是要給別人辦的,聽到他們不錯,才勉強同意他們來討論細節……葬儀社來了兩個人,其一整個過程都正襟危坐,但一言不發;另一則是西裝筆挺,請他放鬆寬衣也說職業要求,因此雖然滿頭大汗也沒脫下西裝。
詩論細節時,一直被丈人打斷,他有點跳脫的想到什麼就講什麼,就提要求,一聽要加錢就暴怒認為人家死要錢,早知道他就不換……到後來,他有意見時,內子就在旁幫忙解釋和說明。整個細節討論下來,我們希望更改的他都表示可以做到,例如原先規畫是用活動冰櫃,但丈人認為這樣丈母娘會被凍死,希望改成棺木……,他也可以做到;過世後他們會馬上到場服務,不管日夜都一樣,然後我們先唸經八小時助死者圓滿升天,他們會利用這段期間將三寶靈堂做起來……,頭七、滿七會請人來誦經,時間約兩個小時;到福園舉行告別式的前一天,他們會先將遺體送過去……如果骨灰罈沒立即安置,可能需租用場地……。整個費用初步估算約168,000,如果更換再另外計費,收費會先三階段,先付訂金一萬即可。
今天友人來訪,因其夫人前段時間腦溢血開刀,因此談及遭遇的困境,包括很難依照原先的想法,因為病況是會變動的,處理的方式也是依病汜而變動,他也同意醫師是我們判斷和做決定的依據,但是他們似乎都不願承擔這個責任,病況的說明含糊籠統,開口閉口都似乎給予家屬一種有可能會好轉的錯覺,以致家屬很難正確判斷,而且他們似乎都令人有"他們必須積極處理病況"的訓練,要他們放棄進一步處理,好像很難……我相信他們應該是被告怕了,所以以保護自己做為優先考慮……家屬的情形也相同,明明已經做好決定了,可是查了網上資料或者聽了醫生的含糊建議,又覺得有必要再考慮,一人有異見,其他人就都不敢再堅持……,
唉,碰到了才知道做決定如是繁瑣複雜……,可是每個人都是朝著希望幫助病患的心態,沒有是非對錯,只是有不同看法。其他像是忙的就是那個就近且不計較的,其他的則靠著嘴巴遠方遙控來表現孝心……,不管如何,該做的還是得有人做,那麼就做吧。最後一程的陪伴和盡孝了,人生總有終結時,合十,祝禱丈母娘不再受苦受難,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