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順利的回到實驗室!可能因為這裡是無人監控區,而管理者也不會想到有誰從夢裡走出來闖進實驗區域。但我猜想這裡應該有做影像辨識的監控,一旦有異常跡象就會自動警報,所以我們一直都很小心跟在忠南將軍身後走在陰暗之中。小心翼翼的回到實驗室裡,他久久無法言語… 我掏出隨身的桃酒瓶子,遞給他。
「是你需要的。」我說,他濕潤的眼睛迷茫的看我一眼,然後接過了瓶子,輕輕地撬開陶土封,一陣甜蜜的香氣飄逸。「哇~好濃啊!」他只是淺淺抿了一口,但仍把瓶子緊緊握在手中。「是滴蒸的,就這麼一小瓶可得滴上好幾天。」我又拿出一些乾燥的松子放在他手心裡,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他能不能吃喝原字音的光食。他拿一粒放進嘴裡,過了一會兒:「我的心還在震撼… 記得我跟妳說的探險家嗎?」他的語氣緊湊起來,我點點頭:「所以探險家睡在那裏面了?」難怪啊… 我看著他又淺淺地抿了一口酒,桃釀的香氣隨著他的話語傳遞在四周:「那個女子是我的工作夥伴!我曾經想過要將她介紹給探險家… 因為莫名覺得他們很適合,只是我還沒這麼去做… 」他眼神低垂,我看了他一眼:「也許你已經這麼做了!」我提醒他這可是未來,他很快地抬起頭看著我。
「仔細回想一下… 他們的面容都沒有改變嗎?」因為我們遍尋不著日期跟時間的顯示裝置,只知道很多設備或裝置十分先進。「嗯!是啊!那個女子原本是中直髮的,現在看起來是很長的捲髮!」他瞇起眼睛回想剛剛的所見:「而探險家… 似乎變胖了一些!」不過他知道光是這些跡象也無法推斷出歲月時間,甚至儀器操作螢幕上也沒有顯示日期時間的項目!「那些蛋塚裡,發射出許多光線穿透人體… 應該是儀器的功能在運作與蒐集。」我想提醒他:這些人只是睡著了!
為什麼他剛剛會那麼難過呢?我想到他一開始是能夠接收到我的意識傳遞… 也許是他體內恆光的心元在發功?也或許是配合這個座標的界層如此薄弱以及頻能場十分複雜,總之我猜測他一定是在接觸到此刻的人間時,就收到了某種訊息,只是他還沒有明確的理解或發覺訊息的召喚以及內容,甚至他可能還沒意識到恆光其實已經在對他說話!也許我能透過恆光的存在真正開啟他的中路… 我皺著眉頭思索著。「我也有看到。」他點點頭說,然後滿眼疑慮的回應我直視他而忘神的目光。「你也有看到?!那不是人類的可見光啊!」我彷彿在回答他又彷彿在回答自己:「那這應該是可行的啊!打開他嗎?」
我看著她跟博士在認真思考時一模一樣的神態… 好像有看見我又好像沒有看見!我又當了提詞機。這時,我想起了要找到博士跟科技人!以及探險家為什麼會沉睡在蛋型夢行儀中… ?必須要找出原因才行。「妳醒了嗎?我們必須要找到此時的博士才行!」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後認真的說。這時~門外來了一隊金色光人朝著她作揖:「聖怙母~大人們想請祢過去。」一下子,我的時空又有些混亂了,祂們彷彿是在演奇幻神魔的古裝劇… 聖怙母?!我有點想笑,但不是因為覺得可笑,是因為無法平衡此刻思維感官的邏輯。「祢們把這間實驗室從內到外都防禦起來,一定要確保能量場穩定。」聖怙母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陶瓶遞給金色光人!我實在很好奇她的衣服裡到底還有多少東西!她被我瞅著她身上的表情逗笑了:「你很想知道我到底帶了多少東西是吧!?」嗯~很有自知之明啊。「我在實驗大廳也發現了很隱約卻瀰漫的魔蹤跟妖氣… 我想這就是恆光要引我們來此座標的原因。」她繼續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像是給我空檔好發問:「妳說的恆光就是… 在夢世裡的我嗎?」我只跟她在討論博士的時候,大致上說了一些我參與實驗的過程跟人事物,雖然不是很詳細。她點點頭:「對!就是祂。」
其實我現在很想有台鋼琴… 事情發生得太緊湊也太離奇!如果不是這幾個月來,從金色小鳥開始不斷地測試我也打開我的邏輯意識… 我應該會很難接受這一連串生活與人生的跳躍~所謂夢境與現實… 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現實比夢境更離奇,夢境比現實更殘酷。「我會讓祂們盡力保持這個實驗室的座標穩定!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我可以承諾送你回到你的時空座標!」她的眼神清澈真誠,沒有一絲遲疑或是討好,我想如果我同意… 我們會開始一場破解虛實兼降妖伏魔的大冒險!
「我同意!我本來就想把事情搞清楚再回去。」我迫不及待的飛躍過她尚未來得及提出的建議,直接給予了肯定的回覆!「你不怕… 困在界層中再也回不去嗎?你的人生、家庭、父母、朋友還有事業跟理想… 」她依舊是用那無比清澈真誠的眼神對我說話,這些遭遇經歷下來… 我也很明白留下冒險的風險跟危險真的不是好玩的!也不是虛擬的!但是這麼多事件發生跟人事交織而成的當下… 就是給我的召喚啊~是我必須要當仁不讓的存在。「捨我其誰啊!」我打開雙臂敞開懷抱。
我覺得內心在掙扎的人是她:是不是要把一個無辜的人類拖進這場冒險裡?「我們只要把事情弄清楚然後解決它就好了!」我把雙手放下搭在她肩膀上… 竟然是有溫度的!白將軍又擠進我跟這位聖怙母的中間~示意我放開她。我乾脆蹲下直視著白將軍,然後用了很大的力氣把祂的一隻前腳放在我的肩膀上,祂倒好自己把另一隻腳也放了上來!真重啊~她站在旁邊又被我們逗笑了,然後我也把雙手搭上白將軍的脖子,希望祂今後不要再對我那麼嚴格啊!不過我知道白將軍沒有抗議… 是因為她把手放在白將軍的頭上安撫了祂,我們可是隊友了!
「既然決定了,那現在我們就去見見其他大行者吧~我們會需要非常多祂們的參與和協助,也讓你瞭解一下真實的情況。」她伸手拉起蹲著的我一邊說著真實的情況!我聽到真實兩個字… 還是會有點暈眩,這一切其實還是在挑戰我的認知跟經驗邏輯,發生的一切符合我們對神話與傳說的認知跟邏輯,但是要在內心裡去接受這是真實… 其實比相信有外星人困難,即使我們可能都認為自己是個思想開放活在當下的人。然而事實是:當真實的認知跟邏輯被挑戰時,活在當下會變成侷促的念頭!但是若以高度科技文明的角度來理解… 那祂們無疑是人類夢想的存在。
我猜想她已經先行告知祂們:將有一個人類參與祂們的會議!祂們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訝異或疑惑,而是平靜跟從容。最特別的是,當我走進視野時,只見到一片正在閃爍流動的高牆光幕,有很多如珠寶光澤般的顏色在隱約變幻~當我靠近時,祂們一個一個像是從光幕裡走出… 光披在祂門的身形與輪廓上,逐漸細膩;又很像是我的眼睛被光幕震攝產生錯覺,當我移動座標又像是一種錯視的效果!祂們又彷彿是由很多纖細的光柱堆疊而出。真的好希望我有帶手機啊!就可以拍下來看看… 但是我在猜測應該是拍不出形體的,可能就是拍到一些霧化或曝光的光團。
這一小段接近祂們的過程,也像是在參觀欣賞光的展覽~隨著看展觀眾的腳步,可以從多個角度觀察體驗光的多變與現象… 然後是光的顯化,嗯~等我回去後,這是一個很好的發想點!我一直想做一個傳達真我的音樂展:結合真實與虛擬的感官、多重空間、超越時空想像、愛與美學的音樂展。就如此刻,我看著祂們、我走在其中、我釋放未知的我、我接納理解的我、我參與祂們、我活在其中… 像這樣的傳達真我。
祂們看起來都非常高大,可是當我一走到祂們近身… 我們看起來又都差不多了。不知道為什麼… 我興奮歸興奮卻一點也不覺得陌生或隔閡,祂們讓我覺得就像是身處在大自然裡的感覺,就算不認識那些樹或石頭… 依靠著祂們或乘涼,你也不會覺得緊張。「的確是妖氣!我們的速度要加快才行。」說話的是一位金白色長髮盤著半髻,另一半如波浪般披垂在肩膀兩側直接拖地,身罩長袍,外翻的衣領是濃郁的金色,整個形體看起有些微微透明像是果凍那樣的長者,但看起來並不老… 祂先朝著我點點頭,然後就跟聖怙母小姐交談起來,我的目光忍不住下看去~祂的衣擺跟頭髮都融進發著螢白光的地面。
「這妖氣也像是合成的?」她接著長者的話說,然後我發現她也微微透明像個果凍!旁邊有兩個全黑的大行者,一個黑如宇宙空寂,一個黑如地底奔騰的河。祂們也是微微透明像顆果凍長在地面上那樣。「的確是合成的!跟那隻合成的魔有一樣的核心頻譜。我跟創生主想修復那條穿梭徑~」說話的是宇宙黑,祂也是先朝我點點頭,再跟聖怙母小姐對話。「有些太危險了!這個界層已經離原字音實在太近。」金色衣領的長者不疾不徐地先開了口,看得出來祂並不贊同這個提議。「大紅怎麼說呢?」她先擱置雙方的看法,朝著一個背對著我們,正在空虛黑洞前沉思的緋紅色身影問。祂還是等了片刻才轉過身,也是先朝著我點點頭:「一路修復一路封鎖。」話是對著在場的我們一起說的。
「這對執勤的行者來說實在太危險… 那一頭是什麼狀況沒有誰知道啊!」她說。緋紅色大行者指著倆朵黑雲說:「祂們兩個親自去!又快又安全。」祂停頓一下繼續說:「當然!即使再急也要根頻先完成夢世的整理才行。」金色衣領的長者邊聽邊點頭,看來祂贊成這個方案!兩個黑色大行者異口同聲說:「可以!」緋紅色大行者說:「我會先在這裡定址、隔離頻然後佈線,這個區域界層開裂,有太多暗道跟碎片… 妳跟他若要再進人間,我建議妳把自己先繫在命樹上!最好把他也繫著。」聖怙母小姐認真聽話的點點頭!我也跟著點點頭。達成一致的決定後,緋紅色大行者用一種堅定專注卻空無的目光凝視我,然後緩緩的說:「這雖然不是我的專業,但是我想他是恆光的心元吧!妳懂這個意思嗎?」她側頭想了一想:「是遁生嗎? 」緋紅色非常慎重的點點頭:「當然還是請大白確認會更好,祂也會給妳更精準的建議或指引。」我看得出來這是一件大事!她跟祂們的眼神都更深沉更寧靜了。「好。」她說。
其實我心裡已經知道會是這樣… 否則沒有別的解釋了!並不需要大白再確認,可是我需要請教祂如何打開他?或者請教祂究竟我該不該打開他?!若是依照恩主教導我的… 只要走在正確的路上,風景自然會迎面而來~當我們發覺自己在做選擇的時候… 通常都是因為跟自己的內心有所牴觸與分離,很有可能你所面臨的選項,都不是你自己真心想要的!走在正確的路上,我們會做決定而不會面臨選擇!這些教導都是原字音下降初生的人間那段顯化的歲月裡,一點一滴珍貴的片刻。
恩主也曾經說過:人類的出現,或許是生命自己決定的出路。這也是奠定我的聖怙計劃裡,將人類劃分出一個專屬於人類的綱目,讓人間不再作為原字音境界裡真人族脈系統的缺陷存在!恩主的意思是人類失去中路功能或許並非我們以為的缺陷,而是生命經過各種因素成份所創造的出路之一… 就像父母跟孩子的關係,如果我們只是因為孩子沒有遺傳到父親的英勇,或是母親的美貌就覺得孩子有缺陷或命不好… 這是違逆天意與生命的創造啊!所以我想~也許我不該去做些什麼打開他的事,如果他自己發覺或渴望開啟內在的祕密,那麼他擁有尋求解決之道的權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內心祈禱能夠一直走在正確的路上。
「妳的表情真是豐富… 」他看著我臉,眉色之間都是好奇,我這才發現我一直盯著他的臉在思考。「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再進去冒險一次!去實驗大廳以外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可以蒐集的資訊。你不是很想知道博士怎麼了嗎?」我故作爽朗地說著,他的頭一下子轉回來看著我,眼裡是滿滿的光:「馬上出發嗎?」然後他挑起眉毛上下打量我一下:「還是妳需要回去補給?」我撇開頭忍不住笑了,聽起來還滿了解我的習性… 的確是需要補給一下各級工具:「不用回去。」我打開中路之門,連接我的命樹… 裡面有個紫衣已經在準備我的補給了。
除了一些隨身的石頭,其餘的準備都會以光的模樣掛在樹上,同時我也將幾條新捻的線掛上樹梢。他在旁邊彷彿欣賞藝術品,就圍著我的命樹轉,我嫌他擋路把他往旁邊推一推。「這麼方便… 妳為什麼還要那麼辛苦冒險一路探進?」我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是因為我辛苦冒險一路探進才能這麼方便!」包括像是穿梭徑,也是因為我在這裡有座標了,祂們才能從另一頭以光轉射到達我處。
我突然驚了一下,轉身回到金色衣領大人身邊:「那些魔也是走穿梭徑嗎?」難道不是一條普通的夢路嗎?大黑一臉嫌棄地對我說:「我剛剛就在告訴妳這是一條穿梭徑!」我哀怨的瞪著祂:「穿梭徑太危險了… 祢們也別去修復。我在界層破裂處發現可能有關的狀況,還是等我探查回來。畢竟創生主也還需要時間將根頻舖展到這兒。」創生主來到我身邊說:「就是圖它的危險!」意思是危險才能找到真正的大頭在哪裡!我想了一想:「現在人間面臨的狀況不清,我必須先瞭解人間的狀態才能進行下一步!如果太快就直搗源頭… 恐怕於人間不利啊!」實驗大廳裡的蛋塚總給我荒誕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