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費曼 ( Richard Feynman ) 從小就展現出對科學的濃厚興趣。他喜歡動手做各種小實驗,例如電路實驗和拆解收音機。相比之下,我對這些事情並不熟悉,甚至感到慚愧,因為我的科學興趣並非自幼培養。然而,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費曼父母對他的影響。費曼曾回憶,他之所以能成為科學家,離不開父母的啟發。
在費曼的童年時代,美國的許多家庭會在暑假期間度假,而父親們平日時仍需回城工作,週末才回來與家人團聚。在這樣的環境中,孩子們經常自己外出探索。有一次,費曼和朋友們在森林中遇到許多鳥類,大家開始比誰知道的鳥名最多。當被問及鳥的名字時,費曼回答不知道,其他孩子便取笑他父親沒教他。但費曼知道,他的父親教會了他更重要的東西。有一次,他的父親帶他散步時,指著一隻鳥說:「理查,你知道這鳥的名字嗎?我可以告訴你它在不同語言中的名稱,但這對於了解這隻鳥毫無幫助。我們應該觀察它的行為、外形特徵和飲食習慣,這才是重要的。」
類似的教育方式讓費曼深受啟發。一次,他問父親,為什麼放在玩具貨車上的球會在貨車前進時向後滾。父親解釋:「其實球並沒有向後滾,而是保持原地,只是貨車向前移動造成了錯覺。」費曼重新觀察,果然發現父親說得對。他父親進一步解釋這現象叫「慣性」,但沒有人知道其根本原因。這讓費曼明白,真正的知識來自觀察與反思,而非僅僅記住答案。
二戰期間,費曼參與了曼哈頓計劃,與其他科學家在洛斯阿拉莫斯軍事基地研發原子彈。由於軍事規定,他的未婚妻 Arline 無法進入軍區,而她又因嚴重肺癆需要長期住院。費曼安排她住在附近城市的醫院,兩人以書信聯絡。軍隊會檢查所有書信內容,擅自刪改內容,這讓費曼感到不滿。他們設計了一種只有彼此能理解的密碼通信,但也因此經常引起審查部門的懷疑,延誤信件送達。然而,費曼和 Arline 享受這種方式,甚至故意用密碼編寫日常購物清單,讓軍方大為光火。
此外,費曼還發現軍中的保險箱安全性極差。他自學開鎖,達到了專業水準,甚至開啟了將軍的保險箱 (因為將軍懶得改密碼)。他原本希望藉此提高大家的保密意識,結果卻被要求「提防費曼」,而非改進安全措施。費曼認為這反映了軍隊的荒謬。
費曼在加州理工學院教授時,他的物理課生動有趣,深受學生喜愛,後來編成了著名的《費曼物理學講義》。他關注科學教育,曾擔任美國教育部顧問,為中學挑選教材。然而,他發現只有自己認真閱讀教材,其他顧問都敷衍了事。他提出的改進建議也未被採納,最終辭職不幹。
爾後,身為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費曼對榮譽卻毫不熱衷。他認為,研究過程中尋找自然規律的快樂,才是最大的獎勵。當諾貝爾獎委員會深夜致電祝賀他得獎,他的反應竟是:「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明天再打來吧。」然後掛了電話。他甚至考慮拒領獎項,但妻子提醒他,拒絕只會讓他更出名,於是他無奈接受了。
費曼始終堅持,真正的成就不在於外界的獎項,而在於研究成果被他人使用。他的理念教會我們,探索與發現本身就是最大的榮耀,而不需要依賴他人的認可。
費曼對世界的看法,很簡單,也很深刻。他接受大自然就是如此,從不會因為個人情感對事物妄下判斷。費曼一生都覺得世界是有趣的,以純真的好奇心去看這個宇宙。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說話,也許亦是他這一生歷險的最佳結語:
“I'd hate to die twice. It's so boring.”
資料參考 : 《別鬧了!費曼先生》、《費曼的彩虹》、phyc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