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陰暗的佛堂,香火燃盡後的焦味瀰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月光透過破裂的窗縫,微弱地灑進來,勉強照亮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被什麼無形的重擔壓得動彈不得。
佛像前的蠟燭已燃到了最後一絲火光。那微弱的火焰在熄滅前不斷閃爍,映照出男人扭曲的影子。影子時而如惡鬼般猙獰,時而如無力的傀儡,在燭光的閃動中愈發扭曲,整個佛堂顯得詭異而壓抑。
男人的眼神空洞無神,眼前的佛像一片模糊,金屬冰冷的臉龐無法給予他任何回應。佛堂的靜謐彷彿與他無關,只剩蠟燭的光芒孤獨地掙扎著。
不久,燭火劇烈搖晃後終於熄滅,黑暗迅速席捲佛堂,吞沒了最後的光亮。男人依舊跪在那裡,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無邊的寂靜籠罩著他,黑暗化作牢籠,將他牢牢困住。
垂著頭,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消失在黑暗中。供桌上,一把生鏽的剃刀靜靜地躺著,刀鋒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如同無聲的呼喚,吸引他的視線。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伸向剃刀,指尖落在剃刀的金屬表面略有猶豫,冰冷的觸感傳遞到他手心。剃刀的鋒芒寒冷刺骨,似乎在等待著某個決斷。
『何必呢?』
一聲蒼老的聲音從黑暗中緩緩響起,語調沉重且無奈,透著無法掩飾的無力感。不知待了多久的無聲旁觀者終於開口。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但只片刻後,他的手再次移動,手指緊握住剃刀。
『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我,這是不是我的錯,』像是對自己發出的審判,
『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
剃刀緩緩移向他的頭皮,冰冷的鋒刃劃過皮膚,不熟練卻堅定地帶出一撮撮黑髮和鮮血。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額頭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與髮絲交織在一起。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每一刀劃下都伴隨著鮮血與黑髮的落地,但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當最後一撮頭髮落下時,男子滿臉都是斑斑血跡,黑暗靜默著。
他緩緩站起,目光空洞,望向前方。聲音沙啞且難以辨認:
『從今而後,法號……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