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歷史】西班牙艦隊多於英國一倍卻慘敗 - 聖文生角海戰

羅伯特·克利夫利（Robert Cleveley）繪製的1797年2月14日聖文森特角戰役

聖文生角海戰（Battle of Cape St Vincent）發生於1797年2月14日，當日英國皇家海軍艦隊在約翰·查維斯爵士（Sir John Jervis，後為聖文生伯爵）指揮下，於葡萄牙聖文生角對開海域，擊敗規模更大、由何塞·德·科爾多瓦統率的西班牙艦隊。

交戰國

英國：15艘戰艦、5艘護衛艦、1艘單桅縱帆船、1艘快艇

損失：73人死亡，227人受傷

西班牙：25艘戰艦、7艘護衛艦、1艘雙桅帆船、4艘武裝商船

損失：4艘戰艦被俘，250人死亡，550人受傷，3,000人被俘

聖文森角海戰期間艦隊部署計劃，1797年2月14日，阿爾弗雷德·塞耶·馬漢 繪製

背景

1797年，法國大革命戰爭已經進行至第五個年頭，法蘭西第一共和國已經控制低地地區與義大利北部區域，並準備向奧地利內陸進軍。 雖然英國皇家海軍仍在海上據主導地位，然而法國與西班牙締結第二次聖伊德方索條約，建立了海上同盟後，海軍力量天秤可能會出現傾斜。英國當時擁有144艘戰列艦，法國只擁有69艘，然而加上西班牙的84艘後，艦隊數量將超過英國，因此英國想方設法阻止兩國艦隊會師。 英本土艦隊主要監視停泊在布雷斯特港的法國主力艦隊，地中海艦隊則負責監視法國南部艦隊動向，如今法西已結盟，英國地中海艦隊不得已只能先撤至葡萄牙。地中海艦隊由約翰·查維斯爵士指揮，奉命監視西班牙海軍動向。 1797年2月，一支西班牙商船從馬拉加出發並駛向加的斯，隨行的有27艘戰列艦與數艘護衛艦，這支護航艦隊由何塞·德·科爾多瓦率領，完成護航任務後，將北上布雷斯特與法國海軍會師，屆時英國海軍將會面對數量超過於己的艦隊。此時在密涅瓦號（HMS Minerve）擔任艦長的霍雷肖·納爾遜准將，在地中海上偵查到西班牙艦隊正駛向直布羅陀，於2月11日一路尾隨到加的斯外海，在濃霧掩護下，密涅瓦號並未被西班牙艦隊發現。2天後納爾遜與地中海艦隊會師，並將情報告知了約翰·查維斯爵士，查維斯爵士遂下令前往攔截。

聖文森角海戰，1797年，威廉·阿道夫·內爾繪製

戰鬥經過

英軍方面共有15艘戰列艦，約翰·查維斯的旗艦是勝利號，雖然艦齡頗老，但有著100門火砲，火力亦不容小覷；西班牙方面，何塞·德·科爾多瓦上將的旗艦是聖三一號戰列艦，有著130門火砲，是當時火力最強的風帆戰列艦。西班牙共有27艘戰列艦(僅有24艘參與戰事)，其中有7艘配備的火炮數量超過百門。 儘管從帳面數字看，西班牙的艦隊數量與火力皆佔上風，然而英國海軍水手的訓練更為精實，炮手的裝填速度也更快。2月14日黎明時分，英國艦隊分成兩縱隊向南航行，搜索同時希望與敵交戰；西班牙艦隊則在前往加的斯港過程中分散，分為兩個船團往東南東航行，分別是由胡安·華金·莫瑞諾上將率領的5艘戰艦，以及何塞·德·科爾多瓦上將指揮的19艘主力，英國艦隊預計將由北往南通過西班牙船團。

聖文森角海戰艦隊部署於下午12:30左右

由於先前偵查受到濃霧影響，英軍並不清楚西班牙的艦隊規模，直到西班牙艦隊進入視野，約翰·查維斯收到紛至沓來的戰場彙報，才得知西班牙船隻數量超過於己。約翰·查維斯在甲板上面對各種回報，不耐煩地說道:「夠了! 諸位，事已至此，即便是50艘船，我也一樣將它們消滅掉!」 西班牙艦隊也發現英國艦隊蹤影，連忙將龐大的編隊轉向北面迎擊，倘若約翰·查維斯能在兩支西班牙船團會師前將其逐一擊破，方能打破數量劣勢。約翰·查維斯下令兩支縱隊合而為一，由北向南航行，以切斷兩支西班牙船團的聯繫。上午11時30分左右，英軍由卡洛登號（HMS Culloden）打頭陣，並率先向西班牙主力船團開火，西班牙由於艦隊數量龐大，編隊在轉向過程中，陣型開始散亂，無法發揮自身火力優勢。約翰·查維斯下令船團向北轉向，以保持T字型，方能徹底發揮戰列艦火力，然而轉向過程中，西班牙另一支小船團也在朝英軍靠攏，英國艦隊有被攔腰截斷風險，故英國艦隊盡可能保持密集陣型，不讓西班牙艦隊有穿插的機會。

下午1:05左右的情況

下午1點30分左右，卡洛登號逐漸追上西班牙艦隻的後方，並開始與同一組艦隻再次展開交戰，但距離並不十分接近。查維斯向他最後面的船發出信號說：『請向左舷迎風航行。』按照這個命令，科林伍德把他的船調到卡洛登號前方的位置。幾分鐘後，布倫海姆號和喬治王子號追到了後面，英國船群阻止了西班牙船集結。 上尉此時正遭受多達6艘西班牙艦船的攻擊，其中三艘是裝備 112 門砲的三層甲板戰艦，第四艘是科爾多瓦上將指揮的裝備130門砲的旗艦聖三一號（Santísima Trinidad）。下午2點左右，卡洛登號已經遠遠地伸出船頭，為船長提供掩護，抵禦西班牙四層甲板戰艦及其同伴向她發射的猛烈炮火，當時他們已經拉起船舷側炮火。船長立即利用了這樣得到的喘息機會，用彈丸補充了船艙，並接合和修復了船的索具。

聖文森角海戰，理查德·布里奇斯·比奇繪製，1881年

約2:30，卓越號接到信號指令，開始向後靠攏，並於2:35與失去動力的西班牙三層甲板船救贖者號並駕齊驅，在後者的迎風面與她交戰幾分鐘；然後轉向下一艘西班牙船聖伊西德羅號，該船的三根頂桅杆已被擊落。這艘船與科林伍德上尉密切交戰，直到2:50，聖伊西德羅號在殘破的狀態下英勇防禦後，才降下西班牙國旗。 片刻之後，卓越號和戴安娜號開始對救世主號發動攻擊，卓越號緊貼著在西班牙三層甲板船的迎風面船首，戴安娜號守在背風面。救世主號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但她看到勝利號即將從其船尾近距離駛過，並開始射擊艦首炮，於是她明智地降下了旗幟。

羅伯特克利夫利繪製的「薩爾瓦 多德爾蒙多號」遭受英國皇家海軍「勝利號」的掃射

至凌晨3點左右，卓越號已與聖尼古拉斯號展開近距離交戰，聖尼古拉斯號的前桅杆被擊落，並遭遇了上校號。「卓越號」向聖尼古拉斯號發射了舷炮，然後揚帆向前。為了避開「卓越號」，聖尼古拉斯號迎風駛去，與「聖荷西號」發生碰撞，「聖荷西號」後桅杆被打斷，其他部件受損。

過程中英軍承受西班牙的猛烈砲火，其中巨像號（HMS Collosus）受損嚴重，在英國的反擊下，西班牙船團最終放棄了穿插的意圖，何塞·德·科爾多瓦開始下令艦隊撤離戰場，試圖與其他艦隊會合。英軍不能眼睜睜看著西班牙艦隊溜走，於是擔任上校號（HMS Captain）艦長的納爾遜採取了大膽的行動，納爾遜認為若維持現有陣型，撤退中的西班牙艦隊將脫離己方火炮射程，約莫下午1時，納爾遜無視了約翰·查維斯的命令，擅自脫離英國艦隊陣型，逕自駛向西班牙主力船團並試圖阻攔其撤退。

喬治瓊斯繪製的納爾遜登上「聖約瑟夫號」，1829年

納爾遜一人制服兩艘船

凌晨3點20分，納爾遜高呼「英國海軍光榮的勝利！」，命令登船人員越過第一艘西班牙船，登上第二艘西班牙船。他後來寫道，

第6 團的士兵們，以其敏捷的行動贏得了人們的讚譽，他們和同一團的皮爾遜中尉在這次戰鬥中幾乎是先鋒，第一個跳進敵人後桅索的人是貝里指揮官，跟隨他進入戰場是我的中尉（米勒上尉當時也正要去，但我指示他留下）；他得到了我們的斜桅帆桁的支撐，該帆桁掛在後桅索具上。第69團的一名士兵打破了上層後舷窗的窗戶，我自己也跳了進去，其他人也盡快跟了上去。我發現船艙門被鎖上了，一些西班牙軍官開了槍，但士兵們撞開了門後開槍，一名西班牙準將倒下了，撤退到了後甲板。我立刻向後甲板駛去，發現貝里指揮官已經佔領了船尾，西班牙士兵也跟著衝過來。我和我的人以及皮爾遜中尉沿著左舷舷梯走到了船頭，在那裡我遇到了兩三個西班牙軍官，他們是我的水手的俘虜：他們把他們的劍交給了我。一陣手槍或火槍的射擊從聖約瑟夫號的船尾走廊傳來，我命令士兵向船尾射擊；並大聲呼叫米勒上尉，命令他派遣更多人進入聖尼古拉斯號；並指揮我的人員登上頭等艙，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貝裡指揮官協助我進入主鏈。這時，一名西班牙軍官透過後甲板的欄桿望去，宣布他們投降了。收到這個令人欣喜的消息後不久，我就來到了後甲板，船長鞠躬向我遞上他的劍，並告訴我海軍上將傷勢過重，奄奄一息。我以軍官名譽詢問他這艘船是否已被移交。他宣稱她確實在場：我向他伸出了援手，並要他召集他的軍官和船員們告訴他們這件事：他照做了，在一艘西班牙一流船隻的後甲板上，儘管這個故事聽起來很誇張，我收到了戰敗的西班牙人的劍：我把劍交給了我的一位船夫威廉·費爾尼，他胳膊非常冷靜地把劍夾在劍夾在下手。

兩艘西班牙船隻均成功捕獲。這種操作非常不尋常，但受到皇家海軍的廣泛推崇，以至於利用一艘敵艦跨越到另一艘敵艦上的方法被戲稱為「納爾遜登上敵艦的專利橋樑」。

納爾遜接受聖尼古拉斯號的投降，理查德·韋斯托爾繪製

屆時上校號將獨自面對6艘西班牙戰列艦，其中包括火力最強的聖三一號戰列艦，上校號在接近過程中，將承受來自西班牙艦隊的無情砲火，眼看納爾遜的豪賭即將失敗，約翰·查維斯下令其他船隻支援上校號，納爾遜大膽的行動最終收到了成效。西班牙數艘戰列艦受損嚴重失去戰力，其中2艘直接降下旗幟以示投降，西班牙艦隊的陣型陷入混亂，兩艘戰艦發生碰撞，納爾遜見機不可失，率軍登艦並相繼俘獲了聖尼古拉斯號與聖荷西號。納爾遜在這場戰鬥中繳獲西班牙軍官投降的配劍太多，以至於他必須先將其交給副官保管。 與此同時西班牙艦隊旗艦聖三一號戰列艦遭到三艘英艦圍攻，船上有近300名船員傷亡，在附近兩艘西班牙戰艦護衛下勉強逃出生天，連同殘餘艦隊前往加的斯港。英國艦隊此時也已精疲力竭無力追擊，於是約翰·查維斯下令剩餘船隻連同俘獲的西班牙戰艦一同集結，聖文生角海戰方告一段落。

這是英國皇家海軍的一次偉大而可喜的勝利：15艘英國船擊敗了擁有更多槍支和人員的27艘西班牙艦隊。查維斯海軍上將高度紀律性的部隊與唐·何塞·科爾多瓦領導的缺乏經驗的西班牙海軍發生了衝突，西班牙士兵戰鬥力極強，但沒有方向。西班牙聖荷西號被俘後，人們發現其部分火砲的槍口仍有填塞物。西班牙士兵在戰場上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他們無法使用火砲反擊，否則英國的軍艦將遭受到更大的損失。

英國皇家海軍「上校號」捕獲「聖尼古拉斯號」和「聖約瑟夫號」，尼古拉斯·波科克繪製

結果

聖文生角海戰以英國皇家海軍的絕對勝利告終，戰鬥中西班牙方面共有4艘戰列艦被俘，其中有2艘配有百門火砲的一級艦，約有800餘名水手戰死或受傷，近3000人被俘；英國方面僅有73人戰死，227人受傷。為了表彰約翰‧查維斯的戰功，政府以這場海戰為名將其授勳為聖文生伯爵。

查維斯被封為米福德查維斯男爵和聖文生伯爵，並獲得每年3,000英鎊的終身養老金。納爾遜被授予巴斯勳章。納爾遜晉升為海軍少將並不是對他服務的一種獎勵，而只是一個巧合：在當時的海軍中，晉升為將官是基於上校名單上的資歷，而不是基於成就。倫敦市向傑維斯（現為聖文森特伯爵）贈送了裝在金盒中、價值100幾尼的倫敦市自由勳章，並授予他和納爾遜一把禮儀劍。展示盒和劍目前均保存於格林威治國家海事博物館。授予查維斯和納爾遜的劍是倫敦市首次頒發的此類劍。約翰‧查維斯獲得了議會兩院的感謝，並被國王授予金質獎章。1798年，《倫敦公報》刊登了一則廣告，宣布將向該戰役的指揮官、軍官和士兵提供總額為14萬英鎊的獎金。

由安東尼奧·布魯加達（Antonio Brugada）繪製的「佩拉約王子號」試圖拯救「聖特立尼達號」

聖文生角海戰並非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殲滅戰，西班牙海軍的主力尚存，然而從戰略上來看仍意義重大，西班牙海軍至此被英國海軍封鎖在加的斯港，意味著西班牙艦隊再也無法與法國艦隊會師，英國海軍的心腹之患就此被消除，英國皇家海軍得以牢牢掌握地中海的制海權，因此當隔年拿破崙發起埃及遠征時，神出鬼沒的英國艦隊成為法國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部分內容參考於網路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