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永與林志玲的對談影片中有一段話:「在能缓解自己的當下,同時讓他人覺得好過,需要某種程度的理性。」
在與友人的訊息中,深有所威。對友人傳來的語句感到不適,這不適包含著氣憤、誤解與受傷,但知友人是替我叫屈、為我憤怒。遂放著,過一陣再言之。
越長大越愛老莊思想的智慧,以柔克剛、滴水穿石,無為更勝有為。我若以怒氣慰友人,便傷了他的情誼,刀劍相對必俱傷,反倒是水無法被傷,揮劍舞刀都找不著著力點。
但這樣的理性源自何處?肯定不是對於情緒的控制,因為越是控制,則越失去控制。該是出於「不控制」、出於暫時性的忽咯,感覺到它在那裡,但暫且置之不理。造樣的不予理會並非聖人般的放下——若是已然放下,便無自己需要被纋解,便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正是因為明白自己無法放下,明白還有一物:那懸著的明鏡、立著的高台,所以需要暫時降溫,關閉自己對情緒的感知。暫時抽離,知道自己對此已經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後,再回來缓解自己。
這樣的理性該出自於「愛」:因愛而生的和平、因愛而有的慈悲。不爭且不吵,並不是沒有情緒跟脾氣,而是深知爭吵的後果、深知語句如覆水難收、深知對方的言詞亦出於愛。既是愛著,便不該以此生出嫌隙來。
情緒是感性的,如果將感性比作小我,理性便是大我,像是天秤的兩
端。同時一端是自己,另一端是他人,不能為了一己之舒緩而輕了他
人,不傾不斜,此為中庸。頓覺中庸之難,但這樣的難又十分值得。
-撰寫於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