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餘年前的某個校週會時刻,所有的學生排排坐在悶熱的體育館內等著校長蒞臨訓示。 約莫是初夏時分,一早便溽暑難耐。
校區分為台北法商學院及台中校本部兩個校區,彼此毫無淵源互不往來,除了固定在升大二時,會自校本部轉來轉系生之外,大部分的同學自始至終都不會有機會踏入彼此的校區。 台北法商學院更是過著帝力於我有何然哉的日子。 話說每學期一次的週會就成了校方極力維持臍帶相連的唯一手段。斯時我已服完兵役,一般教官慣用的動輒以操行、軍訓成績要脅的諸多手段,完全無法逼我就範,天生反骨性格強烈再加以服役期間吃盡苦頭,我對穿軍服的鄙視毫不掩飾的溢於言表,教官們只能當我是化外之民,這種學校表定的大型集會我自然是不見蛋的。彼時正是所有大專院校彼此串連,熱熱鬧鬧的于蔣廟大啟野百合運動之際,那一天是怎麼福至心靈,佛心來著的就莫名其妙的恭逢盛會跑去參加週會,原來的目的已不可考,可能只想號召同學前往蔣廟集合共襄盛舉吧?
似乎是毫無盡頭的漫長等待終於在校長站上講台後結束,週會開始。 甫開演便是一齣好戲,那位到現在我依然不記得名字的校長劈頭就要求各位同學不要被有心人士利用,避免前往中正紀念堂去餐風露宿、櫛風沐雨…等云云。 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的正想去找周公串門子之際,同學之間猛然大聲爆出一句:
「放屁!」
正在做政令宣導的校長一陣愕然,短短幾秒內完全無法反應。
在這個一陣嚴肅的、尷尬的、沉默的當下,體育館內爆出幾聲喝采與掌聲----好吧! 我自己舉手承認,歡呼最大聲的就是區區在下敝人我。 唯一麻煩的是,我是坐在離講台最近的第一排。
校長回過神來,往我坐的方向瞄了一眼後,面色鐵青不發一語的步下講台,揚長而去。
底下的同學想當然耳的一哄而散,喜不自勝的我幸災樂禍的隨著大家離開體育館,快樂的向對著我搖頭的教官點頭打招呼。
倒是故事的結局一點也不體面不戲劇化,法商學院院長帶著「闖禍」的同學專程南下到台中校本部向校長鞠躬道歉,就此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