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旅行不只是為了去遠方,而是為了和自己、和彼此走近。放下手機的干擾、工作群的訊息,才發現,原來最想靠近的風景,是心裡真正安靜的那一處。
課程因故延期,難得騰出一段空檔,我和妻子決定不多想,就給自己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訂了一家日式溫泉酒店,住在我很喜歡的古鎮邊緣,白天坐著小船穿梭河道之間,像是走進一幅水墨畫;晚上則漫步在街道石板上,吃著現煮的大閘蟹,日子一點一滴地流動,像溫泉裡慢慢升騰的霧氣,讓人放鬆,也讓人沉思。
(住在朱家角古鎮的一間日式溫泉酒店,白天搭船賞清代建築風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昨晚和朋友們照例進行線上讀書會,這週談的是《莊子·人間世》。
大家一邊聊哲學,一邊也免不了談八卦與衝突,說到「平等」「民主」「公平」這些現代價值時,大家都很激動,我卻有些出神。
我發現——
- 說要「平等」的人,往往心中最有高低;
- 說要「民主」的人,常常濫用民主之名去掌控他人;
- 說要「公平」的人,往往製造最多的不公平;
- 說自己「很忙」的人,其實生活裡處處留白;
- 說自己「無私」的人,總在關鍵時刻選擇沉默或自利;
- 說自己「很懂」的人,很多只是困在自己定義裡的井底之蛙;
- 心中有陰影的人,看什麼都像陰謀,看誰都像敵人。
說,是最容易的行動;
但說出什麼,是否與做出什麼一致,才是我們是否誠實地面對自己最直接的鏡子。

(酒店早餐,很日式)
【人啊,總是檢討別人比較容易】
我想起之前辦理一個過夜課程時,為了讓學員宵夜不餓,貼心準備了泡麵,卻被一位參與者留言批評「這樣太不健康,對學員不好」。
幾天前我看到他在社群分享自己煮泡麵給孩子吃,還大讚「超幸福的晚餐」。
又想起某次我在貼文裡寫「某地的人素質很高」,有人留言罵我市儈,說不該有高低之分、人人平等。
可這人,我看他發文或留言,十句發言有五句在強調自己有多厲害,自己見多識廣、學歷背景不凡。
我無意諷刺任何人,甚至連批評都談不上,我只是感慨——
我們都太擅長指出他人的問題,卻太少回頭看看,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是否如一?
【思索,不為了指責,而是為了自省】
旅行讓我重新安靜,也讓我重新聆聽。
當風聲取代噪音,當步伐變得緩慢,當生活的快轉鍵終於暫停,我開始重新思考那些「說」出口的語句,是否也正在反映著我們的盲點?
莊子說:「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能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能不能包容他人的矛盾?能不能看穿自己說出口的那句話,其實也是在對誰交代什麼?
我們總以為是在說「他人」,卻不知,最需要理解與轉化的,往往是我們自己。

(古鎮夜景,這裡來過多次,但這一次故意住在邊緣,隔江看對岸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