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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喬正一
紅色保時捷行駛在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上,兩旁雜草叢生、荒煙蔓草,天色陰沉,陰雲密布。車子停在一座小廟前,廟前掛著一塊老舊斑駁的牌匾,上頭刻著「福德宮」三字。魏淑娟是道地的台南人,自幼深受本土宮廟文化的薰陶,一眼便認出這是間祭祀土地公的古廟。
黃衣美少婦下車,走向廟前,朗聲開口問道:「福德正神何在?」只見一名身穿白汗衫、約莫七旬的老阿伯從廟後方走出來。魏淑娟猜想他應是此地的廟祝,只見他微微傾身,恭敬地答道:「小神在此聽候差遣!」「吾等奉媽祖之命,護佑此信女母女平安。你可知她女兒現今何處?」
那老者低聲對黃衣美少婦說了幾句話,魏淑娟聽不清楚。隨後,美少婦便回到駕駛座。
魏淑娟好奇問:「這是哪裡?你們說話的方式怎麼那麼奇怪?像古裝戲裡的對白一樣。」
黃衣美少婦微笑未答,啟動引擎,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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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這邊,手術結束後,主治主任醫師從手術室走出,魏母與妹妹連忙上前追問情況。
「手術順利。但病人的狀況仍不穩定,需要留在加護病房觀察,請你們也做好最壞的打算。」醫師簡短交代幾句,便匆匆離去。
魏淑娟的病床在醫護人員陪同下轉入加護病房,魏母焦急萬分,立刻致電給陳玉嬌。
同時,魏淑娟的妹妹也持續嘗試聯絡張國強。這一次,手機終於接通,張國強人在越南,雖受傷,所幸無生命危險。他已訂好機票,兩天後返台,他在電話中一得知魏淑娟的病況,心急如焚,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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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張國強一落地,便立即趕往台南的醫院。此時魏淑娟病情穩定,轉入普通病房,但仍未醒來。
張國強一見魏淑娟躺在病床上,淚如泉湧,緊握著她的手,不停呼喚她的名字。
魏母一旁輕聲安慰,簡單地說明病況。
「怎麼會這樣?阿嬌師姐怎麼說?」
「她說,媽祖婆一定會保佑她們母女平安。」
「我想親自去一趟福聚宮,請媽祖婆幫忙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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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跑車停在一處吊橋前。黃衣美少婦與魏淑娟下車,走至吊橋的入口處。此時,魏淑娟看見黃衣怪客正拉著那名小女孩,走在橋中央。小女孩極力掙脫,尖叫道:「媽媽,快來救我!」
魏淑娟聽見孩子的呼喊,母性驟然覺醒,不顧一切邁步踏上吊橋。橋下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她忘了自己有懼高症,卻從體內湧出一股力量,令她死命握住吊橋繩索,顫顫巍巍地向黃衣怪客與小女孩靠近。
美少婦則在她身後,輕聲鼓勵:「別怕,妳可以的。」
忽然,一陣狂風捲起,吊橋猛烈搖晃。魏淑娟驚恐趴臥在橋面上,小女孩仍在前方淒厲喊叫。她咬牙奮力爬行,終於撲向黃衣怪客,緊緊抱住小女孩。
小女孩掙脫黃衣怪客的控制,躲入魏淑娟懷中,顫抖著哭泣。魏淑娟抱著她,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溫暖,彷彿與這孩子有著與生俱來、無法割捨的連結。
風勢越來越強,吊橋搖晃劇烈,終於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響——吊橋翻覆,兩人直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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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強跪在福聚宮的媽祖神像前,雙手合十,閉眼誠心祈願。
陳玉嬌走上前,輕聲安慰:「安啦!媽祖婆一定會保佑她們。」
「阿嬌師姐,如果她們母女有個萬一……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張國強滿臉淚水,聲音哽咽。
「張先生,媽祖婆要我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勇氣,親自到陰陽交界去把她們給帶回來?」
張國強猛地一震,連忙問:「怎麼做?請妳教我!」
「阿娟雖有五媽神將守護,但對方邪術強大,阿娟又有孕在身,氣虛意弱,現在已迷失在陰陽交界處。倘若能由她最摯愛之人去接引她,那麼她重返陽間的機會將會大很多。」
「我願意去!快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認識一位道士,他擅長觀落陰。我請他來廟中,為你施法引路。你只需專心一志,踏入靈界,找到她們。阿娟若見到你,相信她的求生意志便會被激發出來。」
張國強毫不猶豫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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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淑娟悠悠轉醒,發覺自己躺在一片開滿彼岸花的地上。身旁,小女孩仍緊閉雙眼昏迷未醒。
她不斷呼喚孩子的名字,卻無回應。她將女孩揹起,迷茫地向前行走。天色灰濛濛,無邊無際,空氣中透著一股冰冷的死寂。
忽然,她看到前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便走上前想求助。她敲門幾下,門緩緩開啟,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年紀看似約四十五歲的中年男子。
「我..在哪裡?……」
「妳沒事,只是迷路了,放心,進來再說吧。」
魏淑娟將女孩放到床上,轉頭說:「她被壞人抓走,我把她救回來。」
大叔點頭:「妳做得很好。」
眼前的大叔,年輕健壯,戴個金邊眼鏡,很斯文,不知何故,給魏淑娟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還有一種似曾相似的親切感。
大叔說:「妳們此刻處境危險,不宜久留,否則會回不去。」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不必擔心,既然媽祖婆引妳來到這裡,一定自有安排。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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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七點,觀落陰儀式在福聚宮展開。
道士換上道袍,手持木魚,口中持續念誦咒語。張國強端坐在正殿中間的椅子上,雙眼蒙著紅巾,紅巾與眼睛之間夾著一張符紙。
香煙裊裊,木魚聲節奏穩定,道士咒語高低起伏,迴盪在廟殿之中。張國強漸漸感到意識模糊,思緒漂浮,眼前一片漆黑。
忽然,一道微光劃破黑暗,他彷彿置身在一條幽長的隧道中,腳步自動朝光亮的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