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領著林嬤嬤三步併作兩步直奔家中的庫房。
雖然剛剛在老夫人面前承諾了不過度張揚,但心底卻怎也按捺不住雀躍—弘兒乃謝家嫡長孫,又是狀元及第這等喜事,到底是不該草草了之的!哪怕只是一雙筷,也得顯出謝家的氣勢來!
不一會兒,王氏和林嬤嬤便踱進了藏有謝家世代流傳瑰寶的庫房。沉沉木櫃,金碧交錯,件件精雕細琢、巧奪天工的器物無一不泛著低調奢華的光輝,昭示著謝家百年來的聖眷、恩寵與底蘊。也怪不得王氏瞧上一眼便不禁幌了神。「大夫人、大夫人?」林嬤嬤輕聲喚道。
王氏回神,抿唇對林嬤嬤道:
「快,今兒就得把那幾副筷匙拿出來選選,三日後設宴,不管怎麼說,還是得禮數周到,讓咱家體面些。」
林嬤嬤附聲應道:
「夫人可是說那套去年冬宴用的鑲銀柳木筷?還是那套筷頭刻有竹節紋的銀筷?奴婢記得當年老太爺還在時,便獨愛它的清雅脫俗呢!」
王氏輕蹙眉頭,略一思忖便道:
「先都備著吧,也別忘了將前些日子得來的那副柚木筷一併拿出來,那麼些珍貴的木材,我瞧著紋理通透,又與「佑」字諧音,寓意好,想來也有平步青雲,保佑弘兒日後仕途的意味在啊。」
頓了一頓又道:
「哎呀!瞧我這記性,嬤嬤,也得把那龍紋的銀鎏金箸瓶和止箸拿出來才行……」
語畢,王氏便邁步走向一旁的櫃格,目光掃過櫃中同為銀鎏金的餐匙和刻有蓮紋的粉青釉面杓,不禁喃喃說道:
「這餐勺……也得講究些才行,這回請的可都是謝家的故交和有頭有臉的人家,可不能失了分寸、丟了面子。」
-
待林嬤嬤吩咐好前來領筷勺的丫環後,遲遲找不到中意碟碗的王氏便朝著她喚了一聲:
「嬤嬤,你說那成套的白釉蓮瓣碗呢?老夫人喜佛,想來那副碟碗也頗得她中意,我想著,這次也拿出來用上一用。雖說這庫房放了不少珍物,但太過素面的器具也不少……鎏金的也就罷了,拿那些普通的銀碗看起來多不得勁啊。」
林嬤嬤想了想便道:
「夫人,奴婢記得前些日子老夫人壽宴用的便是那副白釉的碗盤……若是不想用那些素淨的銀器,倒不如選那副碗底刻有石榴花和捲草紋的銀碗罷,顯得喜氣些。」
「石榴花嘛……也罷,狀元及第用上石榴花也說得過去,就先拿那副吧!順便將櫃裡那套青白瓷的碟碗拿出來,就要那副用小篆刻有『清風明月』的,我瞧著與弘兒的氣質頗相配,這次用上我看也不失禮數。」
王氏說罷,不及林嬤嬤回應,衣袂微拂,便又再往房間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