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的風在傍晚時分靜了下來,連地上的紙花也不再翻騰,只剩魔法餘光緩緩飄著,像在為什麼不肯落地。
記下那些撒錯方向的花、說不完整的誓言、和那份不靠準備卻依然真實的心意。
但當筆尖落下,我忽然發現——我寫下的,不只是他們,而是自己。
那一刻我是真的笑了。
不是因為他們笨拙,而是因為我真的有些羨慕。
羨慕他們可以在風中慌亂,卻還是願意走進一場沒彩排的約定;
羨慕他們什麼都沒準備,卻還是願意彼此選擇。
我不是沒想過,也許自己也會有那樣的一刻。
不用隆重,不用神壇,只要一個人,在這樣的風中,輕聲說一句——
「不如我們就這樣,走一段看看。」
但那一刻沒有來。
我等過、想過,也曾試著把期待藏進日常。
後來,我也能笑著對自己說:「沒關係啦,我只是個見證人。」
只是今天,看見那群旅人在笑鬧裡彼此靠近,
我心裡某個以為已經風乾的地方,好像又悄悄泛起了光。
我想,我曾經也是那樣想過的——
想過被誰拉進故事開場的,是我。
————
燈燈縮在我肩上,尾巴懶懶地掃過鎖骨,呼吸均勻。
牠今天跑了一整天,大概也累了。
我輕聲摸了摸牠的耳尖:「你很會挑地方欸。」
牠沒回應,只耳朵動了動,像是在說:「這還用說嗎?」
我低下頭,在頁角寫下今天最後一行字:
「不是不羨慕,只是學會了靜靜記下來。」
這一行不是為了誰,只是為了自己。
哪怕沒有站在儀式中央,哪怕只是風中的一個旁觀者,
我也擁有過一份期待、一次心動——
和一顆,曾經渴望被選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