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光溫鬼日記|紅外套的靈魂與沒說出口的在乎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副標:有些話他沒說出口,但我聽見了。

那是一個季節轉換的週末,氣溫驟降得像是冬天突然闖進生活。那天我們家煮了火鍋、配著冰冰的飲料,冷得發抖卻也覺得過癮。

隔週一,一位和我很要好的辦公室姐姐沒來上班。消息很快傳來—她的丈夫過世了。

我記得那陣子,我有點不敢打擾她,只能靜靜地想著她是否還好。

幾天後,她回來上班。我趁一早大家還沒到時關心她,她只是平靜地說:「我們感情一直都不好,不太難過啦,就是怪怪的,這樣就走了…」

但我總覺得,她眼底藏著一種壓著的悲傷,那份情緒不是她嘴裡的淡然能說明的。


我不認識他,但那件紅色外套和他溫厚的臉,一直浮現在我腦海裡。

我不認識他,但那件紅色外套和他溫厚的臉,一直浮現在我腦海裡。

後來,我回到座位準備開始處理工作。

但腦中卻一直浮現一位我根本不認識的「大哥」—他胖胖的,平頭,身上像有個訊息一直在推著我。

他只說了一句話:「我要那件紅色外套。」

不只一天,這畫面連續出現了好幾天。

我其實一開始不太想說出口。因為我從來沒讓人知道我有這些靈感、通靈的能力。我怕被誤會、怕被當成騙子,更怕打擾別人的哀傷。但那種「這句話如果不說,會卡住我很久」的感覺更強。

我知道這不是我說了就能解決的事,但我願意幫忙說,因為—這不是我在幫他們,而是我在陪他們彼此靠近一點點。

那天,我終於鼓起勇氣,攔下那位姐姐,試著開口問她:「妳先生…是不是胖胖的、平頭?」

她瞪大眼睛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吸了口氣說:「他一直跟我說…他要那件紅色外套,還有幾件Polo衫也想帶著。還有,他有話想跟妳說。」

我說出口的,不只是話,而是他沒能說出口的愛。

我說出口的,不只是話,而是他沒能說出口的愛。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卻突然哭了出來。

我根本不認識這位大哥,但那股想說的話、沒來得及道出的情感,像是流進我身體裡。

我記得我說出口的是:

「他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就離開了。他其實很想愛你們,只是不太會說。他的心裡一直在乎,只是從來沒表達過…」


後來我躲到廁所哭了一場。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人總要等到來不及了,才想說出口?


那位姐姐後來跟我說:

「我老公真的有一件紅色外套,是他上班每天穿的工作服,還有那幾件Polo衫也是。」

她還輕聲說:「我沒有哭啦…但我有準備他愛吃的菜去拜他,也有說一些話…」

她的眼眶紅紅的,我知道那不是不在意,只是她把眼淚藏在心裡。

再後來,有時她在生活上遇到煩惱時,還會自言自語:「唉~我老公不在真的有差欸,好不方便喔~」

聽起來像抱怨,卻也很像愛。


他沒說出口的愛,我轉達了。你沒說出口的情感,他也感受到了。

他沒說出口的愛,我轉達了。你沒說出口的情感,他也感受到了。

有些愛,是離開後才說出口的;也幸好,我們聽得見。

我靜靜地坐著,像是傳聲筒,把大哥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姐姐的眼眶也一點一點地紅了。

後來我才懂,靈體有時會用最年輕的模樣現身,不是因為忘了歲月,而是想用那時最靠近的樣子,讓彼此能安心地說出口—「其實我也有愛你,只是以前不會說。」

那一刻,我沒有插話,只是看著他們。

彷彿我什麼也沒做,卻見證了一場無聲又深刻的和解。


那件紅色外套,就像他最後想留下的樣子。

他穿了它一輩子,最後也用它,說完那句沒來得及說的話。

我沒有能力改變什麼,也不是什麼神通人士,我只是剛好聽見了、剛好願意說出來而已。這次,他們之間的話,是他們自己透過我說出來的。

靈魂來找我不是要我抓鬼,是拜託我幫他補交一份「還沒說出口的愛」作業。

而我心裡也默默想著—希望那位大哥,在另一個世界,能感受到這位姊姊也從未說出口的愛。


如果你心裡也有一段話一直沒說出口,你可以不用急著說,但希望你知道—有些心意,不說出口,也還是存在的。


靈魂語錄|光森心語

「我沒有說出口,但我其實一直想回來,說我有在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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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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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敏感的事、療癒的字, 有時像拆炸彈,有時像邊寫邊偷哭。 木光宇宙不是修行道場,也不是人生指南, 是我慢慢拆盔甲、偶爾碎唸, 還願意繼續喜歡自己的地方。 我是沐容光森。 如果你也還在學著不逃、學著靠近自己, 那這裡的光,也許適合你邊喝字與喘氣,慢慢讀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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