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世界的疏離與過於喧囂的孤獨—《過於喧囂的孤獨》讀書心得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書籍:《過於喧囂的孤獨》

作者:博胡米爾‧赫拉巴爾

分類:文學:捷克文學—小說

1. 只有一個人的世界

     漢嘉的世界是一個只有一個人構成的世界,該世界只有一個活動者,也就是本書的主角—漢嘉,他是個做了三十五年的垃圾打包工,三十五年來反覆執行著理性異化(alienation of reason)的流程,也就是不斷把我們原本的世界送來的垃圾打包壓縮,再送回我們的世界。漢嘉的這個世界搖搖欲墜,構成的材料皆來自於我們原本的世界,即是理性異化的殘渣,比如垃圾,與更多的垃圾。也就是說,漢嘉的世界的主體構成,不管是物理上的建構或是運作的邏輯,皆是屬於我們的世界的各種理性的渣滓:垃圾與處理垃圾的流程。漢嘉並不是從一開始便自願待在這個小世界,他是被我們的世界所放逐的人,就如同其它理性異化之下的殘餘物一樣。他與世界疏離,卻不是自願與世界疏離,我們的世界本來就不打算接受他,被放逐者只能待在這個同樣被放逐的世界內,與理性異化機制中不重要的末端流程為伍,當個『軟心腸的屠夫』。

     漢嘉的世界運作邏輯跟我們的世界是一樣的,用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的話來說便是『知識自限於事實的重複,而思維只是同語反覆』,也就是一種同一性邏輯(Identitätslogik)。正確來說,漢嘉的世界的理性異化,只是我們的世界的理性異化中的一小部分不太重要的流程而已,隨時可以被取代,但在漢嘉的世界,這種我們認為不重要的流程,卻是他的那個小世界中的全部核心。漢嘉兢兢業業的守護著這個流程,卻不是一個稱職的執行者,因為他不夠有效率,除了老、動作慢之外,也因為他『只要一捧起書,就完全進入了書中的天地』,這時來自於理性異化的各種動靜,不管是老闆憤怒的叫喊或蒼蠅嗡嗡的聲響,彷彿又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但那個書中的世界是可望不可及的,他存活的世界,始終都是那個垃圾與垃圾壓力機構成的世界,回到現實後,除了遵守既定的流程,『盲目的滿足於存有者的複製』之外,還能做什麼?

     漢嘉並不甘心於徹底遵守那套死板的理性異化流程,在這個垃圾構築的舞台上,即使只有一人,他仍一直有著積極的行動(action),誠如鄂蘭(Hannah Arendt)所說,言語是一種實在界中的積極行動,它揭露了實在界中的不朽,然而漢嘉的「實在界」,卻只有他自己一人—於是他只好始終都在自言自語,他的自言自語不是一種囈語般的空話,而是一種片段混雜的意義的揭露,因為沒有回應者,因此只能是片段混雜的;這個「實在界」也沒有太多不朽可以揭露,因此漢嘉只好揭露了自己過往的一些人生片段、與來自我們這個世界、被當成垃圾丟棄的各種書籍之中的不朽。

     實在界的真正不朽、那些詩意的微光,便潛藏在理性異化的殘餘物之中,不管是康德或老子,在我們的世界的巨大同一性邏輯裡,皆成了一個無法產生價值、無法異化的殘餘物,他們被放逐到了漢嘉的世界裡,卻被一個撿拾殘片的人—也就是該世界唯一的行動者,漢嘉本人—在異化的流程中及時撿拾起來,成為他的自言自語中等待揭發的不朽。殘片在這裡綻放他們最後的靈光。

     這些都是漢嘉身為行動者,對於理性異化的微弱抵抗,也是我認為本作的核心主旨。他既是一個自言自語的人、也是一個撿拾殘片的人。不朽的靈光在這裡暫時驅離了來自理性異化的喧囂、照亮了一個被放逐者孤獨的內在。

 

2. 自言自語的人

     這本小說內容皆是主角漢嘉的自言自語,這是讀者要面臨的一大挑戰、也是漢嘉要面臨的一大考驗。既然公共領域(The public realm)的行動與言說,是建立在『人與人之間進行』,那在這個只有一個人的世界裡,漢嘉的言說該如何開顯?鄂蘭曾經在《黑暗時代群像(Men in Dark Times)》評論雅斯培(Karl Jaspers),說雅斯培在家裡與妻子共同組成一個微型的公共領域,雅斯培在外面的公共領域的優秀表現皆源自這裡的練習。但這一個「小世界」好歹還是有兩個人,言語的意義是能夠在其中開顯的。而漢嘉只能自言自語,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又像是對某個不存在的人說話,因為沒有他人可以回應,因此漢嘉的自言自語總是連貫中帶著破碎,可以從替舅舅辦理喪事跳到康德的天體論、從與老鼠的戰鬥跳到叔本華孤寂又憤怒的內心、然後又跳到年輕時跟一個小吉普賽女郎的相戀。試想如果有個人可以傾聽與回應,真正完成這種公共領域中的言語開顯,這種自言自語的破碎感,在真正的對話中不過像是一個話題結束又跳到另一個話題而已。這種破碎的敘事,揭露了漢嘉這個獨特的「我」:這是從不斷重複的話語之中尋求意義的開顯、希望完成對話的生命。

     雖然漢嘉試圖在自言自語中尋求意義的開顯,但在缺乏他者可以對話的情況下,這種「未完成公共領域」,便無法真正完成其意義。沒人可以從漢嘉的言語中知道他是「誰」、言語的意義也僅止於自己。這種未完成的公共領域與被阻斷的意義,便是漢嘉真正的孤獨。這是個被困在工具理性中的靈魂,這個小世界對漢嘉而言是餽贈也是詛咒。餽贈在於理性異化帶來的不朽的殘片、詛咒在於意義無法在言說中真正開顯。

     一個能夠運作公共領域,意味著抵抗理性異化的基礎將成為可能,就好比勞工需要組成工會,才能有最起碼的力量能與資本家抗衡。但漢嘉一個人的世界,卻很殘忍的完全阻斷這種可能性,意義的言說無法流通,只能在充滿垃圾臭味的空氣中迴盪。在漢嘉的世界裡,空間是絕對的疏離。漢嘉也曾經想過拉他人進入他的孤獨世界,如同雅斯培一樣組成微型公共領域,好比曾經短暫交往過的曼倩卡,這位在過去中聖潔裡誕生污穢、現在時污穢內綻放聖潔的女性,污穢讓過去的曼倩卡成了一瞬的歷史殘片,漢嘉便注定只能在污穢中與她短暫重逢;還有一位短暫相遇、具有聖靈氣質的吉普賽小姑娘,漢嘉與她似乎在心靈上有某種契合,但卻在時代的殘酷同一性之中被碾碎了一切。最終,漢嘉的世界仍然只有一個人。

     現在的漢嘉,周遭雖說也有不少人來去他的小世界,但基本都是被理性異化收編的人,比如他的老闆、來倒垃圾的人、與在體系內接受工作安排,收廢紙的吉普賽女郎。這些人與漢嘉的互動都是工具理性的流程,如同班雅明(Walter Benjamin)評論愛倫・坡(Edgar Allan Poe)作品中的角色那樣『似乎他們已經適應的機器,而且只會像機器那樣自動化的表現自己』,老闆就是一直叫他工作、倒垃圾的人就只是倒垃圾、吉普賽女郎只會問他要不要「來一下」。他們並不像漢嘉理解一個完整的公共領域的重要性,如同鄂蘭在《人的條件》的描述『只要勞動的動物(animal laborans)一直佔有公共領域,就不會有真正的公共領域,而只是公開展示的種種私人活動而已,其結果說好聽點就是大眾文化』,鄂蘭的勞動的動物,也可涉指被工具理性完全支配、只以理性的自我保存(self-preservation)為目的的人們。因此,基本上是不可能從理性異化之中拉攏這些人的。

     另外,書中漢嘉也有遇到不少「知識份子」,比如一位流落為編輯的美學教授、與眾多因為體制被逼迫流落到地下的學者們。他們雖然落魄,但卻具有一種知識份子的身份階層,有著屬於自己的公共領域,是無法真正被漢嘉納入自己的公共領域內的。

     未完成的公共領域成了漢嘉生命之中一輩子的囚牢,被放逐者注定無法具有完整的力量抵抗理性異化的侵蝕,但他卻並不甘心,也許他相信他是具有力量的,那怕再微弱,這力量也可以成為一絲絲的反抗。而這力量便展現在撿拾的行動之中。


3. 撿拾殘片的人

     當你獨自一人站在一片廢墟之前,你會如何選擇面對這片廢墟?如同漢嘉面對污穢與重複的世界、與自己過去殘破不完美的生命。

     當公共領域注定無法完成,抵抗幾乎形同空話,一個微弱的個體該如何相信自己還是具有力量的?工具理性之間具有各種微小的細縫,比如上班偷懶的時間、工作告一段落的時間等等,一般人習慣於此細縫中遁入文化工業(Kulturindustrie)的再度馴化,比如滑手機、追劇等,從一種工具理性逃入另一種工具理性。而漢嘉的選擇,總歸一句就是「撿拾殘片」。

     如同班雅明認為撿拾歷史殘片是一種對於線性的歷史進步主義的對抗一樣,漢嘉撿拾殘片的行動也深具對抗同一性邏輯的工具理性之意義。同一性邏輯,最怕失去邏輯或邏輯的話語權,也因此在這邏輯之中,幾乎所有內在於此邏輯的各個部分,皆要重複執行某種固定行為,以嚴守邏輯本身。這種「固定」是一種永恆不變的邏輯性,就好比阿多諾所說『精確的神話形象與清晰的科學公式證明了事實的永恆性,單純的存有者被表現為被他阻斷的意義。』,用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的話說,就是『布爾喬亞神話的任務是將偶然性建立在永恆之上!』。對比二人說法,被阻斷的意義是被囚禁於同一性邏輯的永恆性中,而世界本該有的偶然與未知,不是被這種永恆性阻隔在外、便是被詮釋為同一性邏輯。如果要釋放意義,其中一種方式便是從永恆的囚牢內探索這種「偶然性」。

     撿拾殘片是一種偶然性的實踐,就好比班雅明或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所說的「遊蕩者(Flâneur)」,是一種在漫無目的的偶然中實踐生命的「震驚體驗」,而歷史殘片的細縫與微光就存在於這種漫無目的的體驗之中。人生真正的體驗是由各種沒有前因後果的殘片所組成的,就好比你常常會偶然回想以前的某一段回憶,回憶本身也許栩栩如生,但回憶的前因與後果,基本是想不起來的,如同漢嘉的真正的人生回憶也都是片片斷斷的,在某些偶然的段落插入;但理性異化之後,由於同一性邏輯所需,我們的回憶某方面變成一個連貫而冗長的敘事,如同漢嘉自述:『三十五年來,我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包,我在日曆上勾去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一天又一天,直到我們一起退休,我的壓力機和我一起退休。』,生活隨同工具理性被異化為單一而重複的模式,邏輯自然也連貫了起來。因此,在連貫之中尋求破碎與偶然,其實便是尋求對於自己人生的掌控,是一種深切的、對於工具理性的抵抗,就像回到一個真正的人該有的生命經驗一樣。問題是,漢嘉是一個工時長且固定、被工具理性制約的人,他如何在這種永恆不變的同一性之中實踐偶然?

     工具理性雖然強調一種永恆不變的邏輯,但是在實踐中,總有不少事物的偶然性是它不在意的,可能是些枝微末節、或無關乎整體效率的事情。且世界的偶然性遠大於永恆不變的同一性,工具理性也不可能限制住所有的偶然,這就是為何綠色乖乖在台灣這麼受歡迎的緣故。而這種工具理性「不在意」的偶然,就是漢嘉賴以抵抗與「活著」的細縫。這種偶然,也就是進入到漢嘉的小世界的垃圾的種類,工具理性不會管流程之中的垃圾有什麼,也因此漢嘉總是可以從垃圾帶來的偶然性中撿拾到深具意義、但在工具理性內卻一點都不重要的各種書籍。這些被同一性排斥的思想,皆是拼湊出我們這個世界的各種偉大殘片,而唯有被放逐者仍然肯從工具的流程中撿拾起它們、並細細咀嚼。救贖的微光便在這一瞬間綻放。

     除了撿拾殘片之行動本身,是在一種偶然性的實踐中尋求意義的解放,殘片的內容,不管是漢嘉人生過往的回憶、或是各種偉大的藝術、文學與思想,這些皆是深深烙印於我們這個實在界之中的不朽歷史,意義便潛藏於不朽之中。比如書中某一段落,漢嘉在壓力機旁,可以從這種不朽中「看」見耶穌與老子對於「向未來前進」與「向本源後退」進行辯證,假設壓力機的工具理性代表了一種沒有歷史過往的歷史進步,耶穌與老子的顯現便代表了歷史的不朽中對於進步與否的深刻反思。耶穌與老子都不是屬於漢嘉的世界的歷史,祂們有賴於在異化流程的垃圾裡被撿起、被言說、被辯證、被重新深深刻入漢嘉這個孤獨的實在界。被放逐者雖然早已意識到,自己佝僂的身軀與這個殘破的小世界,可能難以承受諸多思想之重,但也許自己更加難以承受的,是工具理性的這種週而復始的重複。他不是甘於被馴化的人,在這小世界裡,他透過孤獨的言語重新將破碎殘片的思想重量,銘刻入這個真正不朽的實在界。


4. 結語:不肯回望的天使

『一位天使,看上去正準備遠離一些他正凝視著的東西。他的眼睛睜得大,嘴巴張開,翅膀張展。歷史的天使一定就是這個模樣。他的臉轉向過去。過去在他眼前展現為一連串的災難。他本想停下來,喚醒死者,使碎片重新合併。但風從天堂吹來,捲入他的翅膀,使他無法合上翅膀。這股風太猛烈了,把他向未來吹去,他的背朝著未來,眼望著過去。這風是我們稱為進步的東西。』—引自班雅明《歷史哲學論綱》

     班雅明的歷史天使,只能回望,無法真正合併歷史的殘片。這僅僅的回望,在班雅明看來便是彌賽亞的顯現。然而,漢嘉的天使卻不肯回望。小說末段,漢嘉與他的第一任情人曼倩卡重逢,卻驚訝的看見一尊正在雕塑中、形似曼倩卡的巨大天使雕像。漢嘉從曼倩卡身上聽聞的,卻是一種極端自我保存式、極端同一性邏輯的過往描述,她說她『靠她的床與明確的目標蓋起了這座房子』,並且請了一個雕塑家『雕塑一尊天使形狀的曼倩卡像』。這尊天使雕像,在漢嘉的最後想像裡,『帶著曼倩卡飛翔了,把我們的love story遠遠地拋在後面,拋掉了幾根緞帶,也拋下了滑雪版上的污穢。』,這次重逢漢嘉終究無法與曼倩卡完成一個具有開顯意義的公共領域對話,曼倩卡這個重要的記憶殘片也如同那不肯回望的天使一般,真正的在漢嘉的記憶裡飛走了。被拋掉的緞帶與污穢,便是天使不肯回望的、充滿殘片的世界。

     漢嘉反觀自己薄弱的殘片撿拾行動中,卻發現自己『不斷的讀書,從書本中尋找預兆,可是書本卻聯合起來同我作對,我一次也沒有得到上天的啟示』,漢嘉原先自認,過去與未來應該在書本於當下帶來的啟示中辯證出某種救贖,但實際上書中帶給他的辯證意涵卻是阿多諾式的否定辯證(Negative Dialektik),辯證帶來的不是救贖,而是一環接一環痛苦且永無止境的否定。撿拾殘片者成了暗夜中凝視廢墟的挑燈人。然而廢墟之外並不永遠都是廢墟,而是一種冷酷的歷史進步。

     面對無法阻止的進步,漢嘉又被拋下了,如同曼倩卡的天使對待漢嘉一般。然而已經銘刻了三十五年的不朽的這個小實在界,漢嘉卻無法拋下。否定辯證就否定辯證吧!最終漢嘉選擇用壓力機—這種工具理性的實質代表物—進行最後一次的否定辯證,一個機械與活生生的肉體的辯證!假設工具理性唯一的目的只是一種自我保存,那漢嘉藉由工具理性來完全摧毀自身的自我保存,也許是漢嘉畢生最深切、也是最痛苦的一次否定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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