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想做的事,一邊在心裡腦裡打轉著,一邊在一旁擔心時間不夠用。
結果什麼也沒做,就一直在想在思考,時間很快就過了。
每天都讓自己處在這種「希望、想要、擔心、害怕」的無為循環裡。
試著讓大腦的分析反應順序往後,試著讓行動反應的順序往前,或許置頂。
既然有訓練有素的狗,我就是那訓練有素的人,我被訓練成別人期待的樣子。
到了今年我43歲時才有人這樣告訴我,看著我的八字命盤,有憑有據地告訴我。
突然一道生鏽已久的鎖默默解開了…
原來現在的我是被密集訓練了16年的結果。
原來我一直活在別人的期待裡,犧牲了自己的原廠設定,
難怪總覺得當內心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時,總是會被強大的威權壓下。
自然而然為了生存,自己會滅了自己心中的火苗。
乖乖聽話才是生存之道。
我到底是誰?找自己要去哪裡找?
從小就不是很喜歡叫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紹要講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會尷尬,到現在也還是。
喜歡別人幫我取小名取綽號,平常就用小名用綽號叫我,才覺得輕鬆。
我的名字讓我很沈重,名字是父母給的,浮現的是父母之重,提到父母我就只能在心裡默默倒吸一口氣。
在社會觀感下的父母,是天是地、是溫暖的、是可靠的、是支持的、是有愛的。
當我開始懂事時,有人說父母的嚴厲出於愛,父母是愛你的,我相信了,所以期待了。
但是,對不起,我歷經過跌撞和失望,真心感受不到這是所謂的愛。
無法割捨的「包袱」可能會接近一些。
這時可能會被譴責,父母辛苦生你養你,卻換來你的無情相待,大不孝!
我曾經問過一位心理諮商師,「孝順」的定義是什麼?
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好好回答我,縱使請出谷歌大神,搬出了孝經,二十四孝的故事小時候聽過,但我依舊不懂…
我常常會不自覺哼起范曉萱的自言自語這首歌,年代如此久遠,歌詞烙印在我心中如此深刻。
天是灰色的 雨是透明的
心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
…
你是自由的 我是附屬的
…
夢是美好的 你是殘酷的
心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這首歌應該是在詮釋愛情,但對我而言放在親情也合情合理。
不求什麼同情心、同理心,只覺得現在的自己能夠了解這些,很幸運!
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理解什麼是「自己」而過完這一生。
既然知道了,接下來就是自己的功課了,主導權在自己手上的感覺,熱呼呼的。
我的人生在我39歲時不只是變了調,而是整個不同了。因為換工作、因為懷孕、因為疫情、因為種種不適應,我毅然決然地離職了,中斷了我的工作生涯,至今。
全職育兒加上嚴峻的疫情,整個世界處在一個未知令人恐懼的狀態,同時與小外星生物的24小時形影不離照顧相處,我開始陷入了一個非常非常深的深淵裡,我不確定是我自願進去的,還是我掉進去的。總之,那是一段沒有靈魂的時期,很像想逃離地獄的怨靈,一直試著徒手朝向光明往上爬,不斷地想掙脫黑暗,卻又不斷地被黑暗吞噬,這來來回回的洗禮,搞得自己精神分裂,或許養成了幾種人格在我體內也說不定,面對小嬰兒的母親、面對丈夫的妻子、面對婆婆的媳婦、面對父母的小孩、面對國中同學的侯侯、面對高中同學的小雨、面對大學同學的小P、面對前同事們的愛雪莉、面對光明的惡魔、面對黑暗的天使,不同接觸都是一種炙燒,失去靈魂,我是誰?
沒有工作所以沒有收入,這使我相當沒有安全感,先生說要買房子,我爆炸了。平時生活費我都不敢跟他拿了,吃自己老本,領回之前存的一張保單,讓我能夠再活一陣子,感謝當年的自己和我的母親。沒有工作覺得自己跟廢物沒什麼兩樣,每天繞著嬰兒團團轉,時間過得飛快,沒有貢獻的我,就快承受不住…
曾經差點讓自己停留在42歲,那天當晚讀了瓊瑤的遺書,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下。
同時的現在也酸了鼻,怎麼可以這麼有共鳴,只是86歲與43歲年齡上的差異而已。
我記得41歲時講過「現在的我什麼事情都主導不了,只剩下我的命可以讓我主導了吧」
我知道這句話很可怕,先生可能覺得我在情勒,但是我是認真想過這件事情的合理性的。
既然沒有貢獻,沒有目標,沒有未來,只能成為一個附屬的人,為何我的生命不能由我主導呢?
不是嗎?
但沒想到我的4歲女兒,最近開始嘰哩呱啦非常愛講話,昨天在我娘家調皮地叫我的三個字全名,逗得阿公阿嬤笑呵呵,沒想到我竟然不討厭她這樣直呼我的名諱,一點也不尷尬了。但我不確定這個情況下,是因為讓我的父母開心了而不討厭不尷尬,還是在其他場合下,我也可以處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