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K問我:「妳母親喜歡什麼樣的菜?我想選一家她會喜歡的餐廳。」那語氣不是敷衍的禮貌,而是真心想參與我生命裡最親密的部分。
他提議見我的家人時,眼裡閃著一種期待與莊重,彷彿那是某種儀式,而不只是交往的形式。後來他細心挑了一家義大利餐廳。
晚餐那天,爸爸因事無法出席,但我的兩位妹妹都來了,還各自帶了男朋友,那晚的氣氛出奇地溫暖,就像柔和黃光下的老電影。
母親難得笑得那樣柔和,她邊切著迷迭香雞排邊說「你這孩子好得體,會說話,也知道照顧人,這一餐吃得我心情真好。」
K總在談笑之間自然而不失分寸地回應,表現著良好的家教。
在妹妹們的調侃下也能輕鬆應對,讓整桌的氣氛像某種剛剛醞釀好的節日香料,溫柔而有趣。
那晚他們還一起約好了,要等他從英國回來後,在我們家一起過聖誕節、他答應要準備「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我在那張長桌的一角,看著K與我最親的人談笑風生,忽然感覺,這不是誰要走進誰的世界,而是我們正在一起建造一個新世界。
幾天後,K打電話給我,語氣裡有著熟悉的雀躍「台中剛好有個當代藝術展,第一次遇到妳那天原本要去的,展期快要結束了,妳願意陪我去嗎?兩天一夜,我們可以慢慢走,不趕行程。」
我答應了,心裡泛起不明的悸動,同時也知道K也許不是來奪取什麼,而是來守護我緩慢綻放的自己。
隔天早上,他開車載我前往台中那場當代藝術展覽。我們一路聽著鐘樓怪人的音樂劇,討論著艾絲梅拉達達內心到底愛誰,聊到某處見我發呆,微笑的偶爾伸手來捏捏我沒睡飽的臉。
望向他開車的側臉,想把這一瞬拓印在腦海的相簿裡,也許,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幸福感。
藝術展的主題叫《共鳴戰士》,一整面牆的聲波雕塑正微微震動,光在空氣裡遊走。
記得我們站在一件作品前,那是一幅以聲音頻譜轉化的畫面,像宇宙某處失重的脈動。
K牽起我的手輕聲說「我好像在妳身上也看見這樣的共鳴,妳走來,我就開始震動起來。」
那樣的語言如果來自其他人或許會顯得刻意,但由他說出來的當下,我確實聽見某種靈魂層的共振,那聲音只屬於我與他。
走出展館時黃昏光線灑落,整個城市籠罩橙黃的光,好不美麗。
我們正打算去附近吃飯,忽然K在街角停下腳步,拉近還在往前走的我,他牽著的手因為慣力,跌進了他懷裡,K眼神變得很認真深情,然後低頭貼近我的鼻尖,像極了電影裡一個即將親吻的橋段。
「妳不覺得現在很像歐洲老電影嗎?」K說完,嘴角揚起一抹笑,溫柔地吻了我。
那是個很戲劇化的瞬間,卻也是我最真實的夢,看著他,感覺有一種東西正在我們之間生根,無聲地延展,像是某種透明的藤蔓將我們綁在同一個頻率上。
那一天的晚風很輕,像我心裡的悸動,也像他為我輕輕捧起的一切,我的感受情緒,從家人的認可、藝術的共鳴、到街角的吻。
夜色如織,低垂在窗邊的天幕彷彿是一張靜默等待的畫布。
那晚回到K訂的飯店,一切似乎被城市的靜謐包裹著,只剩下我們彼此的氣息與尚未說出口的渴望。
我們站在玄關脫鞋時都沉默著,氣氛曖昧卻輕盈,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正在房間裡緩緩升溫,那種等待的感覺,不明說,卻像絲綢一樣輕柔地包覆全身。
「你先去洗澡吧,」我說,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卻還是不小心露出一點輕輕的喘息。背過身整理行李,不讓他看到我耳根已經紅了。
「妳確定?」他慢條斯理地問,語氣裡藏著一種壞壞的試探。
「我……等等也要洗啊,」我努力維持語氣平靜,卻感覺整個人都像被燙了一下。
他終於轉身走向浴室,邊走邊解開襯衫袖扣。燈光灑在他背影上,線條迷人得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浴室門輕輕闔上,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氣。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水聲在牆後淙淙流動,像是預告什麼正在慢慢展開。
K走出浴室時,下半身只圍著浴巾,頭髮還濕濕地滴著水,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水珠順著鎖骨滑落至腹肌,肌肉線條在黃光下若隱若現,像是希臘雕像突然活了過來。
我一時沒忍住多看了一眼,隨即臉頰發燙,趕緊別開頭。
「你、你快擦乾,不然等下感冒。」我說話時甚至不敢直視他。
他彎起嘴角,像早已看透我的反應,半撒嬌地坐在床沿,仰頭望著我。「可是我開車好累……幫我擦。」
我怔了一秒,還是轉身走進浴室,像是為了掩飾什麼,刻意拉長腳步聲。拿出一條乾毛巾時,我的心還在不安地跳動。
回到K身邊時,他依舊安靜地坐著,眼神溫柔又帶點狡黠。
我站在他身前,開始幫他擦頭髮,指尖輕觸濕髮時,他忽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腰。
我全身一震,動作僵住。
他的頭靠著我胸口間,像是貓一樣地蹭了蹭,手指也不安分地在我腰間來回移動,若有似無地滑動著。
「你、不要亂動……」我聲音顫了一下,身體像是被電流輕掃過。
他低聲笑了,沒有回話,只是更緊地把我拉近。
我紅著臉,幾乎快站不住,匆匆將毛巾放在他手上。「你自己擦吧。」
說完,我像逃難一樣躲進浴室,關上門的那刻,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跳還沒平復,整個人卻像被點燃了一樣。
水聲劃過耳際,我卻只聽見自己剛剛那幾秒的呼吸與他手指移動時的溫度。
從浴室穿好睡衣走出來後,K已經開了支飯店放在吧台上的紅酒,那琥珀中帶著深紫的色澤在杯中緩慢旋轉,像是什麼久藏在星辰深處的情緒正悄悄甦醒。
將酒遞給我,我們對坐在落地窗邊,燈火斑斕如碎金落地,卻再也無法比擬此刻他望向我的眼神。
紅酒的餘溫依舊在舌尖蕩漾,像溫柔的火苗輕輕舔舐心口,心輪卻早已在他靠近的瞬間緩緩綻放。
K的吻突然降臨,無聲無息,卻強烈到令我屏息。
那唇瓣輕觸我唇時,是烈焰尋找柴薪的炙熱,溫柔中帶著決絕,像是要在我身上刻下永不抹去的印記。
他的掌心覆蓋著我的手背,指尖卻堅定地攀附著我的肌膚,每一次微微顫動,都像細線牽動著我體內最柔軟的部分。
唇舌從我的唇角滑下,停留在我頸側,那裡最敏感的地方。我能感覺到他呼吸的熱度,在肌膚間化為酥麻的波浪,像是春水初融,輕輕推開我身體的防線。
K進入我的時候,喉結滾動,低聲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呢喃,像是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喚醒,又害怕被看見。
感覺他身體的線條緊繃著,每一寸肌肉都在投入這場渴望的交響,像是一座火山即將噴發。他的眉頭微皺,眼神迷離而焦灼,呼吸變得粗重,唇間帶著些許濕潤的顫抖。
K的雙手忽然加重力道,緊扣住我的後腦勺,掌心貼著髮絲和肌膚,指節微微泛白。
同時另一隻手穩穩環住我的腰,力道有節奏地收緊,像是在引導我與他合為一體。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膛起伏劇烈,指尖輕輕掐著我腰間,帶著幾分霸道的溫柔。
K低頭,唇在我頸側輕啜,氣息熱烈而沉迷,隨後他緩緩滑向胸前,舌尖輕輕挑逗著肌膚。
他吸吮著我胸口,那動作既專注又充滿渴望,每一次都像是要將我融進他的血液裡。 還抱著我的手臂微微顫抖,顯露出他內心難以抑制的狂熱,卻又帶著細膩的呵護,像怕傷了我似的放慢節奏。
K在我身上留下無數烙印,溫熱的氣息伴隨著唇舌的觸感,激起我體內一陣陣顫抖。
他的眼睛半睜半閉,神情中夾雜著壓抑不住的激動與陶醉,仿佛正站在那巔峰的邊緣,隨時要被淹沒。
手依然死死扣著我的後腦勺和腰,他的體溫從指尖蔓延至心臟,直擊靈魂深處。
那瞬間,我能感受到他全然放下防備的自己,連同那份熱烈與脆弱,一起交付給我。
我的手緊抓著他的結實肩膀,感受他肌肉的律動,彷彿握住了整個宇宙的脈動。
K輕聲嘶吼著,那是靈魂的呼喚,也是我們共同抵達巔峰前的最後呼吸。
在那瞬間,我們第一次真正擁有彼此,不只是身體的交融,而是靈魂的相遇與契合。
那種無法言喻的心悸,是愛,也是生命最原始的呼喚。
在我們都沉沉睡去之後,靈魂帶我進入了一個熟悉的維度。
站在阿卡西圖書館的穹頂之下,那裡的星光宛如活體流動,在高處盤旋。走入那一列古老的通道,我看見了一扇半開的門,門後有一道淡紫色光芒。
那是屬於我的「星河圖騰」,一個由銀河之水構成的渦旋中心,在它的正對面,是他的訊息圖騰──由幾何編織出的水瓶星系之環,象徵開啟與轉化。
他的圖騰閃著淡藍色的電光,一層層剝開彷彿等待啟封。
當我走近,那兩個圖騰互相靠近,在接觸的一刻,突然交疊、融合一束無聲的聲光衝入我心輪,帶來一陣顫動。
在那個靈視裡,我看見過去數世的片段,如同一條條銀絲在宇宙織布機中閃爍交錯,我們一再擦身、一再約定,直到這一世,在地球這具身體裡,彼此終於認出彼此。
我們的雙生紫焰因為物質身體的結合,因此變得更大、更亮,那火焰不像烈焰,而是像恆星初生時的光波,靜靜照亮整個空間。
就在我還沉浸於這一切時,K的手從我腰後輕輕將我貼向他的身體,我腦中的意識隨即被拉回現實的床上。
睜開眼,他正靜靜地望著我,眼神裡藏著昨夜餘韻與早晨甦醒後的柔情。
K沒有說話,沒有說早安,他只是將臉埋進我頸側,再次啟動那場昨夜未完的溫柔,他的呼吸灼熱,手掌慢慢順著我的背脊,低頭輕吻我的額頭,再滑至我的鎖骨、胸前,像是在為我重新寫下一首晨光之詩。
我伏在他胸口,聽見他的心跳如宇宙脈搏,一下、一下,在我耳邊低語。
他像知道我還沒完全醒來似的,沒有急促地開始任何事,只用身體靠近我,肌膚在我們彼此溫熱的氣息中悄悄牽引。
我開始主動回應他,靈魂再次確認這具身體所擁有的感覺,K輕輕把我壓進床鋪的柔軟裡,那個動作穩定、堅定,不帶侵略,而是一種完整的接納。
他進入我的方式依舊溫柔後深沉,像是星光穿過雲層、滴入湖面,沒有聲響,但整個世界都因這一刻改變了形狀。
我抓住他的肩他的汗水滴在我胸口,我們呼吸相纏,像光之語言在身體裡一層層共鳴。
他看著我時,不需要說任何話,我們正經歷一場只屬於我們兩個靈魂的覺醒。
在他懷裡體驗燃燒,那是一種從心輪向上噴湧到頂輪的震顫,沿著脊椎一路打開,像蓮花一瓣一瓣綻開,直到靈魂也開始燃燒。
那時我知道,我們的雙生火焰不只點燃了彼此的身體,也啟動了一個全新的維度。我們正把愛,以宇宙最古老的方式,重新帶回地球。
清晨的光在窗邊擴散,他伏在我身邊,我們的手指還緊緊交扣,誰也沒有說話。
我們什麼都不需要說,因為靈魂之間的語言,早已寫進彼此的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