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天,我要滿三十四歲了。
老實說,每次把「實際數字」寫下來,心裡還是會有點彆扭,彷彿是洩漏什麼天大的機密,像是不小心把自己藏好的心事攤在陽光下。
但說穿了,其實根本沒人在意。我不是一個特別熱衷過生日的人,這一天對我來說,既不是非得舉杯慶祝的節日,也不是什麼值得記念的里程碑。但我很幸運,總會有一些朋友記得這一天,並真誠地送上祝福。
那種「被記得」的感覺像一束微光,總會在低潮時照亮內心,彷彿只要這些溫柔的訊號還在,我就還有撐下去的理由。所以,我想為這一刻留下一些文字,像是寫一封信,不只寫給過去的自己,也寫給未來的生活。
如果從「標準答案」出發,我算是失敗組吧
如果放到世俗的模板上來看,我此刻的人生肯定稱不上完整:沒車、沒房、沒結婚、沒小孩,這些被默認為「成功指標」的項目,我一項也沒打勾,社會版的 KPI 幾乎全軍覆沒。
記得三十歲那年,這份焦慮達到最高點,彷彿自己漏解了一個人生關卡,好像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趕上進度。每個來自長輩的關心、朋友的對話內容,甚至連廣告演算法,都能精準命中我最不想面對的空缺。
但奇妙的是,隨著年華流轉、心境鬆動,我竟然開始覺得:或許這樣的我,其實也不錯!
那些曾讓我夜深難眠的缺口,反而成了我生活裡的自由。甚至,我還變得有點「驕傲」地擁抱這種不典型的設定。(是瘋了嗎?是的,但我還挺喜歡這種瘋)
那些走錯的路,也正悄悄為我鋪路
大學畢業那年,幾乎所有同學都理所當然地進了四大事務所,那時我以為,自己個性外向、能言善道,應該也挺適合事務所的吧?(現在回頭看,當然是誤會一場)
結果我一頭撞進冷冰冰的體制,制度的壓力、人際的高牆,讓我每天都像在打一場不屬於自己的戰爭,憑著倔強硬撐。
撐了十個月,我落荒而逃。
那段時間,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為什麼別人都撐得下去,只有我不行?是我太脆弱,還是我根本不適合這個社會?
但人生有時就像打錯的電話,錯接,反而接通。
離開四大之後,我跑去新竹念書,在一次意想不到的場合,遇到一位提拔我的貴人,因而進入現在的公司。同時在那段時間,我也遇見了一位對我寫作之路影響極深的前輩。
以前別人問我興趣是什麼,我總會說我喜歡寫文章。那時總有點尷尬,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正確地」解釋這份喜歡,我就只是純粹喜歡文字帶來的感動。當時的我,絕對沒想過未來能讓文字成為職涯的一部分,更沒想過會被《商周》看見,甚至被收進國文課本中。
現在回頭看,那些看似繞遠路的決定,竟然一點一滴,堆疊出我現在的生活樣子。
我不是幸運的人,但我開始理解自己
有時候,我會把自己情緒起伏太大的個性,歸咎於星座——沒辦法,雙子嘛!(冷知識:川普、習近平、韓國瑜也都是雙子座,是不是立刻覺得有點懂我了?)
我的快樂來得熱烈,低潮也來得兇猛。我常覺得自己像一條被過度拉扯的橡皮筋,一下子飛得太遠,一下子彈回原地,來回拉扯,直到疲憊。
直到最近幾個月開始諮商後,我才慢慢學會情緒不是敵人,也不是要被壓抑的雜音,它們只是訊號,是身體與內在試圖與我溝通。
我從來不是那種特別幸運的人,總是比別人慢了一步,甚至好幾步。
我很晚才開始存錢旅遊,很晚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生活品質,也很晚才學會怎麼照顧自己, 別人年輕時就悟出的道理,我可能最近才開始略懂。
過去我把人生當賽跑,總覺得別人衝得比較快、跑得比較順,然而,現在我才明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區,宇宙沒有要求我們同時抵達目的地。我真正想守住的,不是社會進度框架,而是那個願意慢下來、傾聽自己、並選擇照顧自己的我。
熱情沒有消失,只是暫時沉睡
自從曼谷那趟旅行回來後,我開始陸續和一些久未聯繫的朋友見面。
有些對話輕描淡寫,有些卻意外地深刻,而在這段期間,我發現自己還是那個很愛分享、對世界充滿好奇,總想問一句「你最近過得怎麼樣?」的人。
說不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日常的疲憊,也許是生活的現實讓人逐漸沉默。有段時間,我選擇了一個小小的牢籠,把那些熱情、傻勁,還有想靠近人的渴望,一層層包起來。
直到旅行中意外的重逢,那位泰國朋友看著我,笑著說:「妳還是一樣,跟12年前一樣,熱情、陽光,又會感動別人!」原來,我以為早已消失的那個心境,其實從未真正離開,我很開心,在三十四歲這一年,又能重新拾起一點點過去的感動。
祝我生日快樂,也祝你天天快樂
今年生日,伴侶要帶我去台北吃「響 A Joy」。
說實話,原本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餐廳,連怎麼念都不太清楚,後來才知道它非常有名,忍不住一直跟同事朋友分享這件事,光想到那畫面,就覺得既好笑又有點幸福。
我很開心,即使已經34歲,仍然保有熱情,將生活的碎片一一收集,如同大學時期,躲在宿舍敲著鍵盤,寫完文章後急著按下發送的那個自己。
我不再期待每一年都要有所謂的「成就」,而是希望一步步走近真正的自己,越來越自由,也越來越溫柔。
前輩曾說,如果有人願意讀完你的長文,那一定是真心喜歡你的文字。所以,如果你看到這裡,真的很謝謝你,這是我的榮幸。
祝我生日快樂,也祝你即使不是生日,也能每天都快樂。
我是只贏,謝謝你的訂閱,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