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聚會,一年大概只有一次。
不是約在元旦,就是舊曆年期間;不是約在國小老師家,就是約在附近某家咖啡店。
她和她和我,小時候不曾特別好,卻慢慢地只留下我們三個定時定量約會。一回約在素食餐廳吃早午餐,從近午坐到下午,聊到只剩我們一組客人。原來餐廳下午就打烊,大概見我們熱絡,也就沒打擾,任我們一直坐下去。
其實從沒奢求一個暢談的空間,在漩流四伏的生命浪潮裏,她和她總是可以只看著水花激起,也不求鑿刻的痕跡。
「那不是我們需要思考的事。」
沒有說出口的神態。我總偷偷佩服著這樣純真的霸氣。
那天下午
說好是讀書會,卻更像藉著一本書的名義,成就久久見面聊聊的正當性。
然而我很愛。
愛她們隨興選中的座位,完全與我想像中合拍;愛她們信手拈來,就催動一個個流動好聽的故事;還特別喜歡從這樣的視角觀看她們,:有人慢慢像個老僧入定,保持著觀察者的慣例眼神;有人仍是一張漂亮的公主臉,唱作俱佳還永遠保持率性獨立。
照片拍了好多,我重看再重看,沒想過聚在一起竟是這樣的氛圍:蝸據三方,形成一個花園般的磁場:
從河流流淌的一方說起,會一直延伸到山的那一邊。有人忍不住把話題追回來,定錨在書中的關鍵處。
匯流了一陣,水花晶瑩四濺,在雪白的窗簾上倒映成話題,而又立即形成彩虹,在彼此的心裡閃閃發亮。
地毯上成了三雙腳印的畫板,刻的都是不留痕跡的靈光乍現。
所以我得記下來。
讓它成為一首迴旋的歌曲,記錄其中的純粹和靈動,不管是不是變成副歌,都值得再重播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