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人以為業務最難的是陌生開發、談需求、提案、談價格,
其實真正的大魔王是最後一關。
一句:「合約法務還在看。」
可以當場讓所有業務崩潰。
尤其是季末、年末的時候,
平常不進公司的業務都出現了,
像朝聖一樣的圍著法務的辦公桌,
有說有笑、「進貢」美食,
就只為了——
讓他們把你的合約審閱進度提前。
沒辦法,到了結算的時期,
法務的案子排到山高水長,
在資源有限的情況就只能按金額大小、重要性去排序,
如果沒有讓人家感受到你案子的「急迫性」,
就慢慢等到下一年再來吧!
在大公司的那些年,
我超級不喜歡這種文化,
也常常在心裡翻白眼:
「我們不是同一家公司的人嗎?
你也有領薪水、我也有領薪水,
為什麼我要來『拜託』你,做你『份內』該做的事?」
但這也是不得已,在公司資源有限的情況,
懂得拜託、懂得用小技巧加快流程,
都是業務的生存術之一。
▋ 倚老賣老的「老屁股」
我的業務生涯中遇過各種類型的法務,
當中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倚老賣老」型。
記得剛加入某家公司時,
遇到第一個要請法務審約的案子。
我發了郵件、在Teams留言、甚至直接打電話…
都像丟入水中一樣沒有回音。
但這位法務遠在英國,又不能直接殺去辦公室堵他,
拖了好幾天覺得實在不行,只好拜託主管出馬。
沒想到我的電話不接、主管的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說是我沒有讓他感覺到 urgency 所以擱置了,
我當場感覺到臉上出現三條線。
後來聽其他資深業務轉述,
才知道他對所有新進業務都是如此:
「先擺一下架子,這些新業務以後才會乖乖的。」
我滿臉黑人問號:
案子在燒,你在那邊對新業務「馴車」!?
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在公司裡,就是有些「老屁股」自以為是 gatekeeper,
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只好摸摸鼻子吞下去。
▋ 得罪了方丈還想逃?
曾經遇過某位業績很好的前輩,
因為案子卡在法務那邊審閱太久,
好不容易等到批下來了,又覺得法務堅持的條款不合理,
真的當場跟法務槓了起來。
兩邊互不相讓,最後各自找了部門主管來吵架,
演變成業務單位與法務單位的對抗,
鬧到了CEO那邊,出來做了最後仲裁,
才終於「平息」這場風波。
表面上看起來這位資深業務是爭贏了,
但他和法務的樑子早就悄悄結下,
之後每次他提案子,都會被「特別仔細審核」,
幾次argue下來,法務總是有辦法說明不給過的原因。
搞到最後,他只好次次都拜託同組的其他業務幫他提審約。
一旦被法務列入黑名單,那可是判業務死刑啊!
▋ 我那個差點死在審約的百萬美級案子
別以為只有自家法務難搞,
其實「家家有個難搞的法務」,
客戶端的法務也是大魔王。
在我跑大陸市場的那些年,
有個人人都想合作的「宇宙世界第一指標型大客戶」,
只要跟他們簽成一個案子,
可以成為進攻其他客戶的絕佳參考案例。
為了這一單,我那一年幾乎每週出差,
飛上海、飛北京、飛杭州;做簡報、做POC、做報價,
所有能打點的長官、單位我全跑遍了,
終於說服了對方願意起案送簽呈。
當我沾沾自喜的想著:
「今年靠這個案子就能收關了」
疏不知自己好傻好天真!
因為對方是大陸的大型銀行,
法務對合約條款的要求是我見過最「龜毛」的;
而我們是外商,又只能簽署自家制式模版的英文合約。
光是起手式:合約要中文還是英文、能不能用我方的模版,
就吵得不可開交。
最後終於說服對方使用我們的英文模版合約,
但對方法務字斟句酌,
一份10頁的主約硬生生改成兩倍長的版本回來,
兩方法務審約就像在打乒乓球,你來我往的,
每回追蹤修訂回來的word檔都紅紅綠綠看得眼花撩亂。
這還只是主約喔!
因為這個合約是帶服務內容的,
所以還有一份上百頁的「工作說明書」要夾在合約中,
這又是另一個無止盡的審約地獄。
負責審約的是個60幾歲的老先生,
脾氣很好但個性不慍不火的,
我花了一年的時間週週飛大陸見他,
坐在他旁邊一個字一個字修改這本上百頁的合約,
到最後兩個人根本有革命情感了。
我白天在客戶端看合約,
晚上回酒店再把所有意見整理成英文寫信和位在英國的法務溝通,
這一年下來我真的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撐過的,
每次被主管review到這一案時都無奈到想放棄。
最後真的是這樣慢慢磨,才把案子磨到簽約。
你問我這份合約值多少?
我會說:
兩年的青春、數百萬美元的金額、上億個死去的腦細胞。
▋ 最困難的最後一哩路
安西教練說:「現在放棄,比賽就結束了!」
業務談案子就是這樣,
不到最後簽約拿回來的拿一刻,
都不算是真正結案,
許多變數往往發生在審約的時候,
因此真的要堅持到拿回合約的那一刻才是結束。
別讓你的辛苦在最後一刻,前功盡棄了!
下一篇,我們會認真來談談,
‧法務審約有哪些天條得避開?
‧和法務交涉又有什麼小技巧讓你可以「快速通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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