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低垂,車水馬龍的街道被披上一層金橘色的薄紗。
她站在斑馬線前,雙手緊握著提袋,鞋尖貼著白線,像是站在什麼分界線上。
一輛輛車飛馳而過,呼嘯聲中夾雜著某種急迫的節奏。
綠燈亮起,她卻沒有急著過馬路,只是望著對街的某一個角落——那間便利商店,是他曾經等她的地方。
那時也是這樣的光,是這樣的風,是他手裡那杯還冒著熱氣的抹茶拿鐵。
如今只有車流還在奔馳,連風也沒空停下來問她一句:「還在等嗎?」
人還站在路邊,心卻跟著他離開了。
不對,離開的不只是心,還有那些甜蜜的過往。 她不只一次地問自己,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
但能回答她的,只有來不及停留的風了。
隨著行人的腳步,她走進對街的那間便利商店。
店員還是那位打著哈欠的大叔,商品的架位也沒什麼變——變的是,從前總是並肩出現在這裡的兩個人,如今只剩她一個。
想當初,他會從好幾十公里遠的地方騎車來,
只為了在她下班前到這間離她家最近的便利商店等她。 他不嫌遠,也不怕累。 只因為——那是她習慣出現的地方。
那時候,他們會一起點杯咖啡,拿點零食,
坐在靠窗的位子前,談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那樣的日常,卻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發光。
原來,曾經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傷人。
她照著從前的習慣,點了同樣的熱拿鐵,
坐回那個熟悉的落地窗邊的位置。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笑著問他要不要加糖,也不再有人伸手來替她撥開劉海。
窗外依舊是夕陽餘暉,而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口一口喝著回憶。
「她還好嗎?」 他邊騎著車,邊反覆想著這個問題。
那天,他們吵得很兇。 他一心想提升自己,想要有一天能給她更好的生活,卻遲遲說不出口真正的心意。
而她,只覺得自己被晾在一旁,漸漸感受不到他的在乎。 終於,她傳來一句訊息: 「你是不是不在意我?」 「你是不是無所謂?」 他卻只回了四個字—— 「妳想太多了。」
從那天起,手機變得沉默。 他的訊息不再被已讀,電話只剩語音信箱的冷淡提示。 於是他騎了幾十公里的路,回到那間熟悉的便利商店。
櫃檯還是那個愛打瞌睡的大叔,零食架也沒變。 她最愛的草莓口味小泡芙,仍擺在同一個位置。 但那個總會挽著他的手、笑著說「我想喝點熱的」的人,卻不在了。
他點了一杯咖啡,走向過去兩人常坐的落地窗前坐下。 看著窗外被夕陽染紅的街景,他忽然明白,有些回憶,是喝下後才覺得苦的。
如果能再見到她,他一定會緊緊抱住她,輕聲說:「妳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沒有妳。」
這時,便利商店的門鈴響了。 他猛然回頭—— 卻只是個陌生人走進店裡。